第六章 抽絲剝繭(第1/4 頁)
彭成走到桌旁端碗酒一口喝盡。
他乃早年進士不第,以恩蔭得官,至浦城為官近十年,並舉家遷徙至此,算是從過江龍變成了地頭蛇。
彭成虎目一動大步走到裡間,彭經義立即跟在後面。正在滿頭大汗博戲的數人見了他,立即身子一顫站起身來。
“少公有什麼差遣?”幾人彎腰曲背地問道。
“誰知道車馬街章家那夥計喬三在哪?”
一人出首道:“少公,這喬三我知道,不正是昨日在市裡打鬧撒潑的那個。”
“如今人呢?”
“因強買強賣,被場子拿來關在裡屋,餓了一日一夜。”
彭成彭經義二人對視一眼,居然如此巧?
章越在外等了不久,從彭經義口中得知喬三的下落後也是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章越即被人客客氣氣地請到官酒坊後。
這裡關驢馬騾子的地方,一人正被鎖在欄杆旁。
沒錯,章越立即從腦海中記起了對方的樣子,此人正是那日自己進城,鬼鬼祟祟跟了自己一路的自傢伙計喬三。
“快放了俺!放了俺!俺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等著吃飯!”
對方沒有認出章越,而是對著來人一陣喊叫。
“你這個醃臢貨鬧個啥子?又要吃打了不成?”彭成的人大聲罵道。
對方似怕吃打,身子縮了縮。
章越又確認了一遍,對方右臉上有個銅錢大胎記的,身著紙襖萎頓在地,整個人半躺在草蓆,右手被高高銬在欄杆上。
果真是喬三無疑。
章越學著大人的樣子,輕咳了一聲道:“喬三,你還認得我嗎?”
喬三見到屋中來人抬眼一看,驚道:“三郎君!”
隨即喬三面上露出愧色,磕頭道:“三郎君,你什麼都知道了吧,是我喬三對不起章家,是我對不起你們。”
彭經義看了章越一眼滿是吃驚心道,他還真的看對了。
章越則胸有成竹,以‘恨鐵不成鋼’地口吻問道:“為何當初不與哥哥說實話?”
“不是,不是……我不與大郎君交代,而是吳掌櫃他逼我的。”喬三垂淚。
吳掌櫃八成就是那姓吳的絲商。
真相似是水落石出了,但章越似不放在心上,一點不著急追問:“先說你怎麼落到這個地步?”
喬三羞愧道:“昨日俺家裡吃不上飯,就找了鄰里借了些錢,上街買些吃食給渾家孩子。小人來到肉攤想博把大的,問攤主撲買。結果小人手風不順,連博了七八把不僅沒撥本,還將錢都輸盡。家裡沒法交代,使不得小人只好撒潑討邊肉來,結果卻叫場子拿到這來。”
家裡都沒米下鍋了,居然還饞肉?竟還敢去撲買?
“三郎君求你行行好,幫我回去照看下妻兒,她們幾日沒吃飯,又不知我下落,此刻怕是急死了吧。”
這時候才著急?
章越道:“你的妻兒我昨日早已安頓,否則今日也不尋到此來。”
“謝過三郎君,謝過三郎君!”
章越道:“你與吳掌櫃的事需先說清楚。你如何識得吳掌櫃?”
喬三連連叩頭道:“都是小人好博,收不了手,有點錢即把不定想著撲買。去年吳掌櫃販絲也是在店裡安泊,那日小人將大郎君交代買酒的錢都輸得精光,小人正沒處計較,是吳掌櫃借錢給小人方免了大郎君責罰。”
“後來吳掌櫃每次來此歇腳,都借些錢給小人花銷,小人當時還以為吳掌櫃是一片善心呢。直到數日之前,吳掌櫃又帶著夥計以及六擔生絲住店。”
“當時二郎君逃婚,大郎君也無心打理店裡的庶務,小人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