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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連忙勸她,再逞強也不是這麼逞的,不開幾個月壞不了啥事。三個女人絮絮叨叨,一面聊著天,一面摘菜洗菜。
安然把石榴分成幾瓣,剝開皮子,露出裡頭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米米來,吃進去又酸又甜還特別嫩,連核都是軟的。「秋霞姐你們這石榴哪兒來的種呀?可真甜。」
「我家那口子有時會跑長途,從南方嫁接來的。」
「沈大哥平時都去些什麼地方?」
「東北,山東,河北河南,貴州四川和湖南都去過,全國也就只有內蒙和福建廣東沒去過了。」別說,沈秋霞人看著粗糙,可說起國家地理那是如數家珍,一點也不像文盲。
所以安然相信,她一定是個去過很多地方,走過很多路的人,故意打趣道:「沈大哥是一個人去的吧,你咋知道這麼多?」
「害,他們這種跑長途的,礦上允許有一個押車的,他就帶我去長長見識。」
是這樣的,這個年代各種物資都很緊缺,尤其是天氣冷的地方,煤炭那可是最最稀缺的東西,敞篷貨車拉著滿滿一車黑漆漆油亮亮的煤炭,從西到東,從南到北,那得招多少人的眼啊?在某些路段,就曾發生過偷煤、搶煤的事,公安管也管不了。
有些時候,不是公安不想管,是不敢管。
人紅衛冰紅小將扒著火車皮就能上京市串聯,全國各地都能去,最高領袖都能見,不就扒你幾車煤嘛,地方公安也拿他們沒辦法。
所以,有個跟隨押車的,也相當於是給司機壯壯膽。
老沈沉默寡言,遇事只會用蠻力,但沈秋霞性格開朗,跟誰都能說上話,一剛一柔,出門在外倒是最佳搭檔。
「今年我有了身子,他也沒怎麼去外地,你知道嗎,咱們這邊貴得要死的人參,在人東北就一塊錢一根,好的兩塊。反倒是咱們這邊頂便宜的茶葉,咱們省南邊種的茶葉,石蘭人誰喝過對吧?你猜他們賣多少?」
沈秋霞咂吧咂吧嘴,華國地大物博,南北差距,東西差距,沒親自見識過的還真不一定知道。
安然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地域差異,商業的意義就在於互通有無。
「唉,就我跟老沈說的,咱們每次開著空車回來要燒油,拉點東西也一樣燒油,那還不如買點這邊沒有的東西,說不定還能賺……」她欲言又止,捧著肚子笑了笑。
安然又何嘗不知道呢?她比誰都想掙錢啊!
「喝水喝水,你們慢慢聊啊,我做飯去。」包淑英把煤爐子搬到門口,又回屋端出一個竹篾編的深口籃子,裡頭是油鹽姜蒜和各種調料,誰家的都是用的時候拿出去,用完再拿進屋。
雖然已經竭盡所能的勤快收拾,可家裡還是顯得擁擠不堪,倆孩子只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回來,其他時候都不願在家待著,就是因為房子小,太擠了。
因為房子小,有時做飯油煙往裡飄,三門櫃每日一擦還是會沾油,裡頭剛洗過的衣服也是一股油煙味,洗臉毛巾,洗澡毛巾,孩子的口水巾……一切和身體接觸的東西,都有股油煙味。
安然太想換個大房子了,不說像隔壁一樣的獨棟小白樓,至少也來個八九十百來平吧,她要求不高,真的。
「唉,可惜我們膽子小,也沒本錢,老沈礦上有的同事,就這麼來回順路倒騰點茶葉香菸,都能賺不老少呢。」沈秋霞感慨著,心情確實苦悶。他們孩子馬上出生了,到時候奶粉錢也要不少,她不能上班就沒工資,生產隊連工分也不給,愁人啊。
安然忍了又忍,終究是啥也沒說。
本錢她有,拿出三分之一就是八百塊。
八百塊已經算一筆鉅款了,甚至她還知道什麼樣的貨物最賺錢,可現在形勢不明朗,她要敢攛掇沈家兩口子做小買賣就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