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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淡淡丟下這一句,看鐘宛靜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就那麼越過她,徑直走了出去。
身後是鍾宛靜的聲音,她在哭訴著,「李玄,你不能對我這麼絕情!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這麼對我……」
聲音悽厲,帶著哭聲,聽上去其實是很可憐的,可李玄聽了,心裡卻連半分波動都沒有。
可憐麼?
只是哭一哭而已,總可憐不過他挨餓受凍,險些死在冷冰冰的偏院的阿梨。
這點眼淚算得了什麼?
李玄頭也未回朝外走,來到寺外,上了馬車。
山路是昨日侍衛硬生生闢出來的,此時雪雖還未停,可路上還未來得及積雪,另有幾十輛各府的馬車,也停在外面,看樣子是想跟著他們一起下山。
李玄只看了眼,吩咐谷峰守好隊伍,什麼都沒說,便將簾子放下了。
幾十輛馬車猶如蝸牛般,順著山道,慢吞吞往下挪。
在這一路的晃動裡,阿梨終於醒了,她緩緩睜開眼,腦子還有些懵,不大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馬車裡。等看到一旁的李玄時,試探性叫了他一聲,「世子?」
她的聲音其實很小,還有點啞,李玄卻一下子便聽到了,給了回應,他「嗯」了句,握了阿梨的手,「我在,有點心,先墊墊肚子,很快便回府了。」
他的聲音比平日裡溫柔了許多,但阿梨無暇顧及了,滿腦子都在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迷迷糊糊時衝著李玄耍脾氣了?
好像是吧,她好像真的直接喊了李玄的名字,很兇的那種,還質問他為什麼欺負自己!就像撒潑一樣!
阿梨一個激靈,心裡有那麼點後怕,小心翼翼拿眼神去瞥李玄。
李玄神色卻沒什麼異樣,一如從前那樣冷峻,取了幾碟子糕點出來,是出發前叫人去寺中膳房取的。
一碟子栗子糕,一碟子紅豆酥,還有帶著溫熱的青團,見了糕點,阿梨終於覺出餓了,坐起身,乖乖吃糕。甜糯的口感,安撫了被折騰了好幾日的腸胃,阿梨吃得半飽,才覺得手腳有了力氣。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李玄,問他,「世子,我的丫鬟呢?」
李玄回她,「谷峰照顧著。」
阿梨安了心,點點頭,再沒主動開口說點什麼。
兩人就這般沉默著下了山,回到侯府,府中倒是一片寧靜。
阿梨回到世安院,傍晚便開始病了,起初還只是咳嗽,後來大半夜又發了熱,半睡半醒中,她好像聽到李玄說話的聲音。
他在哄她吃藥。
吃了藥,屋裡便沒了動靜,阿梨迷迷糊糊想,李玄大概是忙正事去了。
就這般,她在溫暖的被褥裡,陷入沉沉的睡意中。
李玄踏出門時,天色已經亮了,他一整夜都守在阿梨床邊,片刻未曾閤眼,腦子卻很清醒。。
他朝守在門外的章嬤嬤道,「照顧好你主子。」
章嬤嬤不敢多話,只恭恭敬敬應下。
李玄點點頭,踩著綿軟的雪,抬步朝正院去了。
他來到正院時,侯夫人已經起了,坐在圈椅上,見李玄進來,似乎是早已猜到他會來一樣,心底嘆了口氣,道,「坐罷,阿梨那丫頭的身子怎麼樣了?我這裡還有些燕窩,你等會兒走時帶上吧,這麼冷的天,別凍壞了底子。」
李玄面色稍稍緩和,道,「她還好,已經不燒了。只是底子到底是傷了,還要養些時日才行。」
侯夫人嘆氣,看了眼自家兒子,到底是遞了個臺階,「你來找我,是為了和鍾家的婚事吧?」
李玄頷首,淡聲道,「我同鍾家小姐的婚事,就此作罷。鍾家的損失,我會補償。」
侯夫人心知那鍾宛靜這回是犯了自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