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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掃完一個和絃,他突然就想開了。
他想,那好吧,你走就走吧。
這個世界對你實在不算友好,你盡力了,你這樣選,肯定也是沒辦法了。
可我呢,我就再堅持會吧。我還是想跟這個世界說說什麼的。
我還是想跟你說說一些心裡話。
雖然現在有點難了,我看不見你,你也摸不著我。我可能得用另一種方式。
不過我目前不怎麼夠格,你就再等我幾年。
沒耐心等我長大,這點耐心總有的吧?
遊承靜低頭掃了個和絃。
他盯著敞開的筆電,數條音軌。鋪陳出一點他真正想說給她的東西。
從開始製作到收尾,也就用了五個月。
可走到這一步開始,用了整整十三年。
等了十三年,好像還得繼續等。
他也沒太難過,只是有點抱歉。
好在現在這種水平的困難已經不能把他打倒了。
五年前,從華盛踏出的那晚,拖著大堆行李等車來。零下兩度,站在路口,衣服特別薄,冷風特別冷。
轎車經過,副駕上的人,目不斜視。
看了五年的臉,比風還冷。
從此後,再難,也不會有那一晚難了。
遊承靜盯著筆電的待機動畫,兀自出神。手機來電,沒理。之後的時間,連續打來數通。
等到把鈴聲聽膩,他結束通話,關掉手機,端著筆記本,一個人走進房間。
程文宇消失了好幾天。問了吳舒晨,只說他近來有事,這段時間公司會派臨時助理給自己。
遊承靜不放心,打電話詢問程文宇,對方亦是相同的說法,含糊其辭地掛了電話。
他不由多想,吳舒晨雖然口頭不表,但那天自己一意孤行耽誤了行程,是否因此事暗自拖累了對方,他不得而知。
辦公室,吳舒晨在伏案疾筆,對面遊承靜敞著筆記本,給她放歌聽。
新專輯花裡胡哨了許多,風格也趨向大眾流行。重寫的這些歌並沒花他太多功夫,但花了很多決心。
吳舒晨低頭,簽完手頭的一本,音樂也漸隱。
「很好。」
他觀察吳舒晨的表情,她嘴上說好,可臉上並不是個欣賞的態度。
從來猜不透她的想法。往往這女人抬舉他的時候,他會感覺她很好說話,往往他感覺她很好說話的時候,她指定就得幹點不怎麼抬舉他的事了。
就像lo這回事,她一言堂地作出決定,遊承靜到底也不能拿她怎樣。
說換曲子,就得麻溜換。
說換助理,也得麻溜換。
吳舒晨抬頭,盯著他看。
他和她對視,看著她無情無緒的臉。思考自己這言聽計從的,到底是哪又得罪她了。
可吳舒晨到底也是沒提意見。
她說:「就這樣吧。」
遊承靜鬆口氣。
看來她今天真沒想難為他,臉色這麼不對,可能是近來活太多,更年期提前,或者她侄女又逃學了什麼的。
他合上電腦,正要離開,吳舒晨突然提了個他冷汗一冒的問題。
「承靜,你家裡什麼背景?」
遊承靜抬頭看她,她像隨口問著。
他像聽不懂這問題。
「什麼背景?」
「你是單親家庭?」
「我跟我媽長大。」
「你爸呢?」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他死了。」
「你多大他走的?」
「跟我媽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