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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全是濃烈藥香,他正裹著盛焦的獬豸紋外袍躺在床榻上,旁邊牆上貼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藥方——一看就是樂正鴆的地盤。
樂正鴆對醫術毒術簡直算是狂熱,諸行齋的齋舍裡幾乎全是藥方古籍。
奚將闌本想再躺著睡個回籠覺,又突然記起來兩人因為當年那場架後就一向不和,樂正鴆見面必定要對盛焦冷嘲熱諷。
這次讓小毒物出手醫治奚將闌和奚明淮,還不知道樂正鴆又要鬧什麼麼蛾子。
奚將闌胡亂將長發理了理,穿上鞋往外走。
剛撩開竹簾走出,就見外室正當中桌案上放置著一柄巨大雪白鉤子,像是骨頭又像是某種煉製出來的法器。
奚將闌見多識廣,眉頭微微一挑,走上前伸手撫摸。
「鉤蛇?」
獬豸宗外的水域中有不少鉤蛇遊蕩,這骨鉤應當是從鉤蛇尾部弄下來的。
樂正鴆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哪兒得來的鉤蛇尾?
他正撫摸個不停,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爪子少亂摸,當心我切了給你換成真正的爪子。」
——一聽就是不說人話的樂正鴆。
奚將闌笑吟吟地回頭和樂正鴆敘舊,但打眼一看,臉登時綠了。
當年奚絕比諸行齋的人結嬰早,每個人都比他高半頭,有時候人家無意中拍一下頭頂,奚絕都認為那是對自己的挑釁,張牙舞爪地撲上前要咬人。
樂正鴆是罕見的毒物相紋,因經脈時刻流淌的毒液也很難長個,算是奚絕漫漫少年時期唯一的欣慰。
一別六年,再次相見。
樂正鴆早已長成身形高大氣勢凜然的成年男人,面容冰冷俊美,臉頰處浮現黑紅交纏的毒紋,邪嵬詭譎,又別樣美艷,英英玉立。
奚將闌:「……」
奚將闌面無表情看他。
樂正鴆朝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然後在奚將闌的注視下,緩緩抬起手……
在腦袋上拍了一下。
——他看起來想做這個動作很久了。
奚將闌:「……」
奚將闌掄起雪鉤:「我殺了你!」
但那鉤子看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奚將闌隨手一拿竟然重得他手一沉,險些被雪鉤帶得往地面跌下去。
樂正鴆再也繃不住臉上的冷意,縱聲大笑。
他走上前輕而易舉地將奚將闌抬都抬不起來的雪鉤拎起來放在桌案上,嫌棄地上上下下看他,道:「盛焦把你送來時,我還當你死透了,棺材都差點給你預備好。」
奚將闌瞥他一眼,手重重拍了拍雪鉤:「這玩意兒從哪兒來的?」
「當年你不是被抓去獬豸宗了嗎?除了當時深受重傷昏迷不醒的讓塵和不良於行的橫玉度,我們其他三個人一起擅闖了獬豸宗。」
樂正鴆脾氣比當年上學時好了許多,臉上妖異的毒紋似乎還會動,幽幽爬到眼底。
「但那個誰……誰來著,曲什麼東西的,反正就那混帳東西,故意放我們入子字水道,引來鉤蛇吃我們。」
奚將闌一愣。
「還好當時柳迢迢帶了劍,否則我們非得命喪獬豸宗不可。」樂正鴆剛剛出關不久,渾身都是毒霧,聊著聊著就將幾顆解毒丹塞到奚將闌嘴裡。
奚將闌心尖莫名一軟,含著解毒丹沖樂正鴆笑:「沒想到啊,你們幾個竟然還有良心,不枉爹爹我疼你們多年。」
樂正鴆幽幽說:「剛才塞你嘴裡的還有一顆毒丹。」
奚將闌:「……」
有個鬼的良心。
奚將闌將解毒丹吞下去,一邊撫摸雪鉤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為什麼才三個人去?咳,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