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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縛綾擦著奚將闌的肩膀直直撞到牆上,只是一下就將半堵牆毀了,若是打在身上,怕是不死也去半條命。
奚將闌用力捂著後肩,那縛綾似乎只想捆住他,並無殺意。
酆聿靠著一縷神識擋住上沅的縛綾攻擊,轉瞬拖著奚將闌到了後院。
那小池塘是奚將闌細心打理的,大雪天還綻放著幾株蓮。
兩尾錦鯉自在遊著,清澈見底。
酆聿強撐許久,那縷神識終於遭不住即將散去,他猛地將奚將闌一推,飛快道:「我在姑唱寺等你!」
話剛說完,縛綾從後而來,砰的將酆聿神識徹底撞碎。
小紙人化為碎片,雪花似的簌簌落下。
上沅歡快地走來,見狀「呀」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豐州酆家的人?糟了,我惹禍了。」
倦尋芳從始至終都沒插手,他把玩著掌心一團奇怪的靈力,抬手屈指一點。
「滴答」一聲。
一滴水落入池塘中,微微蕩漾開一圈陣法似的漣漪。
奚將闌來不及多想,直接翻身躍入池塘。
上沅立刻就要用縛綾去抓人。
只是才伸手,倦尋芳突然攔住她:「好了。」
上沅的縛綾停在半空:「宗主不是說要帶他回去嗎?」
倦尋芳瞪她一眼:「宗主也說了不可傷他,你一縛綾抽過去他還有命活嗎?」
上沅大概是個死腦筋,愁眉苦臉道:「可宗主說……」
「擔心什麼?」
倦尋芳五指微微收攏,那團靈力瞬間消散,化為星星點點的碎光:「……我不是已經把人給宗主送過去了嗎?」
上沅一歪頭。
池塘中,錦鯉被驚得四處逃竄,水中再次恢復清澈,卻只剩一條錦鯉躲在角落。
姑唱寺外,鬼林中。
酆聿盤膝坐在一汪小水潭邊,盯著水面安靜等待。
傳送陣會有幾息的延遲,他默默數了十個數,便早有準備的朝著水潭中探了探,打算去撈人。
只是他蹙眉探了半天,把水都攪渾了,本該順著陣法被傳送到此處的奚將闌卻遲遲不見。
水中只有一條不知何時出現的錦鯉。
酆聿和那條懵懵的錦鯉大眼瞪小眼,心間重重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奚絕呢?
——奚絕正在罵娘。
他也在等酆聿撈自己,但身上大氅太厚,浸了水後硬生生拽著他往深不見底的下方墜去。
奚將闌掙扎著脫掉外袍,只著單衣往上游。
但他這具身體太虛弱,後肩處還殘留著隱隱的痠疼,又無靈力閉氣,才奮力兩下便洩了力氣。
水面似乎近在咫尺,但奚將闌卻已沒了力氣,身體越來越冷,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寒意緩緩往他心臟中鑽。
那是……冰冷的死氣。
奚將闌嗆出一口氣,耳畔逐漸嗡鳴,無數人的聲音嘈雜而至。
「奚絕……!」
「奚家屠戮,可與你有關?!」
「你的相紋是什麼?是否是你的相紋失控,才導致奚家遭難?」
「你那晚到底看到了什麼?」
迭聲的質問充斥著他的腦中,好似要將他的神識擊碎。
奚將闌眼眸逐漸渙散,神智模糊間,不可自制地想:「這世間當真有公道二字嗎?」
人人都說盛焦奉公守正,但為何獬豸宗只憑著那顆天衍珠,就認定自己有罪?
奚將闌被水包圍,氣息越來越弱,只能循著本能將手往上抬起。
他似乎想抓住什麼,又像是在向不知存不存在的天道尋求一絲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