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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清楚地意識到,我和齊康過去曾經許下的所有約定,都沒有什麼可能再次實現。
因此,我一個人,做完了我們曾經約定的所有的事,當然,也包括去看這部電影。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部電影的情節,但每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齊康還在我身邊的錯覺。
然後等電影結束,字幕開始向上滑動,我深深地吸一口氣,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自己——齊康沒有選擇走我們約定的那條路。
我內心的感情非常複雜,但齊康表現得比我要單純得多,至少在我看向他的時候,我發覺他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電影,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到了電影的世界裡。
我撬開了一瓶北冰洋的汽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齊康的視線終於從幕布移到了我的臉上,又很快地重新回到了幕布上,但他輕快地說:「你還是喜歡喝這個飲料啊。」
——你還是喜歡喝這個飲料啊。
那些原本以為隨風而逝的過往,那些原本以為拋之腦後的回憶,竟然在不經意間,又冒出了一個頭。
我被這句話一下子帶回到了那個夏天,我和齊康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勾肩搭揹走過熾熱的跑道,記不清我們在說什麼了,但他在笑,我也在笑,一瓶汽水兩個人分著喝,滿口都是清爽又甘甜的味道。
「嗯。」
我沒有問他要不要一起喝汽水,我們中間的茶几上已經堆積了足夠多的飲料。
齊康看這部電影看得很入神,我對這部電影的劇情已經爛熟於心,因此沒怎麼看電影,倒是看齊康的頻率比較多。
可能是因為影廳裡沒有什麼光亮,只能藉助螢幕的亮光看他,他彷彿帶上了一層朦朧的濾鏡,我越看他,越覺得他長得還可以,談不上有多英俊美貌,但偏偏長在了我喜歡的點上。
我看了齊康太多次,齊康偶爾也會扭過頭,沖我笑一笑,然後重新移回視線。
或許他是不想中止觀看電影,或許他是不想讓我產生尷尬的情緒,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要看他,甚至明知道我在看他,也極力做出「這沒什麼」的姿態。
我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意識到,我可以對他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親密卻有距離的「同學」和「朋友」了,也和一般意義上的「夫妻」有一定的差異。
說得直白一點,他為了「報恩」,會答應我所有不太過分的要求,而更要命的是,他的底線實在是太低了。
我伸出手,越過了茶几,伸向了他的面前,他很快發現了我的動作,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立刻將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我手心上。
我們很輕易地十指相扣,彷彿年少時躊躇的心態、忐忑的不安、白日的幻想,都是愚蠢至極的笑話。
我們手牽著手,繼續看著這一場本該在十多年前就看完的電影,我並不覺得愉悅,因為遲來的東西早就變了質,並不能與當年的心態同日而語;但是竟然也不覺得悲傷,因為結局竟然不是悲劇,我依舊能握著曾經相握的手,縱使雞肋,卻也總歸得到了。
電影的結局是歡歡喜喜的,劉金飾演的角色面向鏡頭做了個揖,像是在無聲地告別。字幕伴隨著片尾曲緩慢地浮起,室內的燈光一瞬間開啟了,我看清了齊康的臉,這才發覺,他的眼角滲出了一點淚。
他用空閒的右手胡亂地擦了一把眼睛,笑著說:「影片太感人了。」
如果我不是看了這片子二十多遍,而是隻敷衍地看了這麼一遍,或許我會相信這部電影裡包含著一些感人情節。
但事實上,這是一部從頭到尾都很輕鬆愉快的電影,齊康的藉口,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但我沒有繼續深究他到底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