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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面忠心女乾的奴才,趁我心情尚可,現在給我駕車去。闔府人都知我是個瘋子,就算是殺了你,也不過被責罵一聲。若是我一個不如意,只怕你今日死了也是白死!看我走甚,還不快走!」
車夫嚇得瑟瑟發抖,口中只連聲喊著:「饒命。」許是從未見過如此的大家閨秀,即便是村裡的村姑也甚少見到這樣豁得出去之人,車夫倒忘了自己一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怎能受制於人。
林當這會兒氣勢逼人,正想恐嚇嚇唬一番,卻覺得有人拽她手。略一低頭,卻見是林琅。他正撅著一張紅潤潤、肥嘟嘟的小嘴兒,搖著自己的臂膀不高興地說:「二姐姐,我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二姐姐不是瘋子!」
倆孩子不愧是一母雙胞的兄妹,林琅將將說完這一句,林琳就在一旁小雞啄米地點頭附和:「嗯,我二姐姐不是瘋子。」說完將手一指正想法子逃脫的車夫,氣咻咻地跺腳,大大的杏核眼閃著不憤:「他才是瘋子,他是瘋子。」
林琅卻未曾附和說些車軲轆話。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擋在葉窈窕跟前,又從身上掏出一把嵌玉匕首。
林當隨意一瞥,頓時愣住。
這把匕首她認識,當初還在博物館見過。
「嵌玉金柄匕首?」
要不是手裡還有個車夫需要挾制,林當幾乎要接過來放在手裡好生看看了。這把全長三十三厘米的匕首,寬度只有長度的十分之一,其實也可稱之為短劍。林琅倒是體貼,許是看出林當對這把刀好奇,踮著腳就遞給了林當。
等林當接在手裡,林琅居然拍著手笑得歡快:「二姐姐,你終於肯要我的東西啦!」以前每次給她,二姐姐不是狠狠罵我一頓,就是瞪我一眼,可嚇人了,今次二姐姐終於肯多看一眼了!
林琅心裡被喜悅充斥著,卻沒有忘了面前還有個不聽話的車夫。他人小氣勢卻足,只見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車夫,奶聲奶氣乃兇乃兇的:「別打壞主意,我二姐姐這把刀削鐵如泥,你若是妄動,寶貝刀可不長眼!」
按說林琅乃是一個小兒,長得也是粉雕玉琢的好看。可他往林當身邊那麼一站,小小孩童居然有種揮斥方遵之感。
林當手握青玉,發現跟她看到的那把寶刀一樣,這把刀有些地方被硃砂沁入呈現橘色,卻又很自然地跟青玉融為一體,此刀很長,就不知道這個小東西是怎麼帶過來的。當然現在也不是問話的時候,林當暫且揭過不提,只刀刃朝上,直直貼住車夫脖頸,又莞爾一笑:「如此好刀結果了你,你也不算虧了。」
一旁的林琅聽著越發笑得歡脫,手握著林當的衣角更緊了。他就說二姐姐是個心善之人,明明這把乃是禮制用刀,這是他早就藏在驢車上的。二姐姐以前見過也知道這刀不甚鋒利,就算是裁剪一片宣紙,且要半天功夫。
林當哪裡知道什麼開刃沒開刃的,她純粹就是為了嚇唬人。當然要是車夫堅決不應承,那她就打暈了車夫扔山上。
反正林府那一家子人誰都不想她回去,即便是追責她殺了人也可以往間歇性發瘋上頭扯。再有,林當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打算,即便一時不能回京,她也不想去林府莊子面對那一群瘋子了。
不提林當心裡將事情彎彎繞繞想了一遍,單說車夫脖頸上一涼,人就嚇尿了。
林當眉頭一皺,踢了林琅一腳。呵斥:「汙穢之人,離著遠些。」
林琅居然極喜歡林當這樣對他,聽她這麼說,忙聽話地往後退去。小崽崽嘴角的笑卻是怎麼也沒落下去。這情形看得車夫心裡一陣陣懊惱,早知道昨晚上怎麼也不應承林蘭之言。他要是老老實實把二姑娘送到樸元寺,二姑娘也不會被刺激得又發瘋了。按著大棠律:瘋子打殺了人,也就是仗行刑數十下而已,而自己卻是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