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實情(第2/6 頁)
對他們如此關切,明明是玄鴞門中的人,明明被旁人視作歪門邪道,視作邪派,傅驚塵自己做那些染血的暴行,卻少讓他和青無慮沾手;
那些時日的促膝長談,關切問候,也並非什麼父子情深,只是師尊想要看看,異眼的養成進度如何。
他和青無慮,不過都是欄中待宰的豬。
農人養肥了豬,平日裡好吃好喝地喂著,只等過年時殺掉吃肉;而師尊養著他和青無慮,平時噓寒問暖,傳輸功力,也不過是想等他們生出異眼,再挖之。
青無憂覺胸口劇痛。
被最敬仰、最親近的人背叛——
原來是這種感受。
好痛苦,痛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懸崖石上。
淚水蒙了雙眼,青無憂有些站不穩,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謊言……師徒情是假的,父子情誼也都是假的……
他抬手擦眼淚,聞聽房間中,傅驚塵問:“誰在外面?”
青無憂不敢停留,提氣而高飛,遠遠奔向夜空之中,再不回頭。
只覺天大地大,再無容身之所。
世上怎會有毫無緣由的關愛?果然,所有掏心掏肺的關心都是假的吧。傅驚塵畢竟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口口聲聲都是謊言,他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得到什麼關心。果然,註定得不到任何的關愛,也不配……
過往四年,都是一場幻夢罷了。
淚水如注,青無憂狠狠用手背擦著眼睛,一口氣出了玄鴞門,奔走到玄武山上。
外面已經到了盛夏,池塘邊的青蛙連成片地“呱呱呱——”鳴叫,雨後的泥土翻滾著昆蟲和青草的腥味,石板下潮蟲忙忙碌碌地搬行。
青無憂邊走邊抹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也是他哭最慘的一次。未及弱冠的少年咬牙,滿心都是絕望。
他沒有父親了。
或者說,從來就沒有過父親。
青無憂,青無慮。
青青無憂無慮。
從一開始,傅驚塵就沒有把他們師兄弟二人當作人看,而是工具,就像“恭喜發財”中的那個“財”,是禮物,是附屬品,是為了另一人開心的物件。
走到一株樹下,青無憂再沒有力氣,手中還是
師尊當初贈與他的寶劍。他高高舉起,心中有著毀滅性的癲狂想法——
如果現在,他用這把劍插入自己心口,徹底毀了自己,喪失這條性命;師尊若知道,會不會後悔?
譁——
拔劍出鞘,月光下,劍身寒寒映流光。
咬牙將劍尖抵在心口時,猛然聽一老者笑。
“愚蠢,你此刻自裁,能令傅驚塵後悔嗎?他同黑魔做交易,已經復活了青青,如今的你,就算是毀了自己的身體、讓他得不到異眼,也不過是’得不到’而已,”黑暗之中,莫不欲緩步走來,目光炯炯,“天底下的孩子都蠢如你這般?報復父母、師尊的方式,只剩下一死了之?”
青無憂拔劍,對準他。
滿面淚痕,嘴唇發抖,恨不得要生啖莫不欲之肉,將他拆骨剝皮,完全地吃下去。
“別把你無用的憤怒發洩在我身上,”莫不欲捻著鬍鬚,眼中有精光閃,“看來你當真無用了,只有手無權利的弱者,才會將’自殺’當作報復。你好歹也是修道人士,和凡間那些因得不到心上人青睞、而跳樓上吊的女子,又有何區別?”
青無憂說:“休要侮辱我。”
“侮辱?”莫不欲憐憫看他,“你以為這便是侮辱?你若今日選擇死去,才是真正的侮辱了修道者。你要報復傅驚塵,難道只有這種愚蠢方式?你的一條命,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不痛不癢。他若真會因為你的死而傷心欲絕,又怎會從最初便打定主意要奪你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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