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對弈(第1/5 頁)
因為身契的事,如秋的好心情生生消去了一半,對侯府生活的期待和幻想自然也大打折扣。她不是不想求知若先放了她的身契,只是知若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你不是一直勸我莫要得罪慶元侯府麼?我既已答應了秋夫人又怎好悔諾?再說了,如你所說,秋家重情重意,仁義寬厚,即使握著你的身契,還能苛待你不成?」
連著兩日,如秋只覺得頭暈目眩、頭重腳輕。重情重意?就不會一知道尹家倒了就要貶妻為妾。仁義寬厚?又怎會和離了還一直打尹知若嫁妝的主意?她從來沒有覺得秋家是好人,但這個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不是?只是她始終確信自己是強者,是能夠踏著弱者,食弱肉而越來越強的強者。而尹知若,之前就一直是她眼裡好命的弱肉而已。
直到現在,她才有一種「一日為奴,終身為奴」的無力感,從前一直嚮往的「侯府半個主子」的榮耀如水中花,輕輕一攪就碎了。
就這樣,如秋忐忑地上了秋家來的馬車。來接人的婆子還是上次那個劉阿根家的,從強嬸手上接過身契,看著如秋身上嶄新的錦緞衣裙、髮髻上足金的簪子綢緞的絹花、還有正被抬上馬車的那個大大的楠木箱子、杏紅色的大包袱,劉阿根家的頓時喜笑顏開:「哎喲喲,好標緻的新姨娘!尹大姑娘可真是個大方的主子誒。虧得我們夫人說路遠小轎不方便,特意派了馬車過來,否則只怕拿不了了。」大方好啊!她跑這一趟豈不是也有厚厚的賞錢拿?說什麼斷絕往來,哼,不還是想著巴結他們侯府?
強嬸「嗤」了一聲:「這算什麼?一個繡娘而已,又不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只不過讓她帶走了她們母女攢下的賞賜和積蓄罷了。我們尹家待下人一向寬厚。若是那得主子信任喜歡的大丫鬟出嫁,姑娘隨便賞一份嫁妝,還不讓你驚掉下巴?好了。人和身契都交給你了,你在這裡摁個手印確認,就兩訖了。」
劉阿根家的愣了好一會兒,才訕訕地在一張紙上看了看,摁了手印,然後對著轉身離去的強嬸和兩個小廝的背影暗暗呸了一聲。什麼了不起?不就有點錢嗎?不就是攀上景王府嗎?不還是罪臣之女?
罵罵咧咧地上了馬車。劉阿根家的看著一下子變得擁擠的車箱,以及如秋的穿戴,還是羨慕兼忿忿不平。那些關於尹家有錢和對下人寬厚大方的傳言還真不是虛的。瞧瞧,一個繡孃的家當都如此豐裕。她女兒也在侯府嫡姑娘秋嫣然身邊做大丫鬟呢,再做十年恐怕也攢不下這些東西吧?
如秋見劉阿根家的一臉鍋底色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強嬸沒有給打賞,還好她有所準備,塞了一個精美的紅色小荷包過去:「一點心意,辛苦媽媽過來接我了。」
劉阿根家的瞄了一眼,是極好的布料。繡的花栩栩如生,再暗暗捏了捏、掂了掂,臉上頓時好看了:「應該的,應該的。」荷包裡雖然是銅錢,卻估摸著有好幾十個呢,還有這個荷包少說也值二十個銅錢。他們慶元侯府的月錢少得可憐。賞錢更是幾乎沒有。她一個月也只得八百個錢好吧?這尹家出來的人,嘖嘖。就是闊氣!
「繡姨娘,」劉阿根家的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對了,夫人說你原本的名字沖了侯府的姓氏,以後改成如繡了,正好你善繡,呵呵。」
如秀?如秋一愣,改名字她無所謂,可是名字跟善繡有什麼關係?不對,難道不是如秀,是如繡?如同繡娘?她更鬱悶了,想到那日季氏說討要她的原因是秋老夫人喜歡她的女紅繡技。
劉阿根家的卻是完全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依然興致勃勃:「繡姨娘,聽說尹家大房下人的月錢都很高,是不是真的?」
如秋此刻完全沒有了心情,卻也不好得罪了她,懨懨道:「傳言而已,我一個月是二兩銀子,哪裡高了?」
「什麼?」劉阿根家的直接跳了起來,捂著被車廂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