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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能這樣麼?
江碧溶不知道,她只是覺得眼前這一關終於過去了,起碼日後她再見他時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甚至有種想去打臉的衝動,你看,你的懷疑大錯特錯。
正在往新u盤裡導音訊檔案的江碧溶,忘了在昨晚之前,她自己就曾經動搖過信心,以為真的是大哥一念之差犯了錯誤。
原本想寄個快遞,但江碧溶還是親自去了一趟顧氏,她告訴自己,只是想看看顧聿銘難堪的臉。
於是她拿著u盤,在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提前離開了公司,去了顧氏。
張小曼他們都以為她是去見客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像個高興的傻子。
此時的顧聿銘正在辦公室裡,面前擺著父親的那枚警徽,藍白條紋表面的筆記本就放在手邊。
他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開啟,扉頁上寫著年份,「1989年。」
三十年前,他四歲未滿,父親早就被派往雲南參加緝毒工作。
第一頁的第一句,寫著:「3月5日,今日跟家裡通電話,一切都好,心稍安。」
第二句是,「3月8日,終於接到線人訊息,可能會成功。」
但是這次行動明顯失敗了,因為後面有一條寫著,「……無功而返。」
距離他們接到線報,日期已經過去了三天。
顧聿銘一頁一頁的往下看,發現這並不只是父親的工作記錄,反而更像是日記,而且他每一則日記都極短,彷彿只是一句句條陳。
他在其中一條記錄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6月3日,百川加入到我們隊伍中,他是好戰友,是我們可靠的同伴。」
「6月8日,接到線報,準備出動。」
「6月14日,大魚沒撈著,一起去吃宵夜。」
「6月18日,老林被俘虜了,我們到處在找他,但是可能只有他的屍體了,這次遺書真的要給他家人了。」
「6月21日,下大雨,有老鄉報警在山裡發現一具屍體,是老林的,被匕首刺穿了心臟。」
「7月3日,又下大雨了,肩膀受傷的地方很不舒服,跟家裡通電話時差點被聽出來了。」
「7月5日,跟百川一起去吃米線,沒想到他就是本地人,警校畢業之後才分到s市的,有家可回,真好啊。」
「7月8日,出任務,我和付勇一起抓住了嫌疑人,其實癮君子們還不算難抓,還抓到一個六歲的小姑娘,毒品藏在她的小腿裡。」
「7月10日,付勇差點就犧牲了,還好我機智,老婆說,我們兒子跟我一樣。」
「8月16日,送百川去衛生院包紮,一起去喝粥和吃炒粉。」
顧聿銘一條條往下看,發現他提到的同事不多,次數最多的是當時新加入的蔣百川,和被他救過的付勇,更多的是日常生活的點滴。
他似乎能夠從那些文字中描摹出八十年代末的雲南邊陲小鎮,一群來自四面八方的年輕人過著不知道會不會有明天的日子,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一邊執法,一邊警惕著黑勢力喪心病狂又不擇手段的報復和反撲。
而他們的身後,是同樣擔驚受怕的家人。
在父親顧啟源的一段描述中,顧聿銘彷彿看到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熱鬧的街市角落靜停著一輛貼著反光太陽膜的破舊麵包車,有人經過時還會停下來照照鏡子,裡頭坐著汗流浹背的緝毒隊員,他們一聲不吭的緊盯著街道,眼睛掃描過街上的每一張臉,等到目標終於出現,他們紛紛神態自若的下車,慢慢的向前包圍過去……
他們所有人,都會擔心自己會死,或者染上愛滋病,又或者被俘虜,可是如果任務順利,收隊後他們又可以一起去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