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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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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浴巾一樣巴在身上的外套,搞得女人一穿上,就好像剛剛從澡盆裡邁出來,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

私下裡,愛麗絲是挺欣賞那些外套和穿外套的女人們的。想幹活的時候,她就給這些外套縫裡子;當“快樂的東北人”和“都市美女”走在第七大道的時候,她忍不住要一步三回頭,她們可真俊啊。但是愛麗絲把這種又嫉妒、又慌張的快樂藏在心底,從來不讓女孩看出她有多麼欣賞那些“在街上就準備上床”的衣服。她還把她的感覺告訴了米勒姊妹,她們為白天工作在外的母親們帶小孩。她們不需要說服,盼望“末日審判”已經盼了十二年了,現在時刻都在等待那甜蜜的解脫。她們掌握所有出售酒類的飯館、餐廳和夜總會的名單,而且不以向警察舉報老闆和顧客為恥,直到發現這樣的訊息在緝私隊不僅討嫌,簡直就是多餘。

愛麗絲·曼弗雷德做得一手好針線,白天會應人家的請求去做活,晚上再到米勒姊妹那兒接小女孩回家。這時候,三個女人在廚房裡坐下,一邊喝著“潑斯吞”,一邊針對“死到臨頭”的徵兆哼一聲、嘆口氣:比如,不僅是腳踝,連膝蓋也完全露出來了;嘴唇抹得像地獄之火那麼紅;把火柴桿燒黑了塗眉毛;手指甲上染了血——你都分不出哪個是野雞哪個是媽。而男人們,你知道,他們對著任何一個過路的女人肆無忌憚地大聲說出來的東西,是不能在孩子們面前重複的。她們還拿不準,可她們懷疑那些舞蹈肯定是齷齪得不得了,因為音樂隨著每一個主顯靈的季節的更替變得越來越不像話。以前那些發自頭腦、充實心靈的歌曲現在下作得令人髮指,掉到了腰帶和皮帶扣以下的地方。歌越唱越粗俗,音樂最後下作到了你必須關上窗戶、忍受夏天的酷熱的地步,而穿著襯衫的男人們卻靠在窗戶框上,或者聚集在房頂上、衚衕裡、門前臺階上和親戚的公寓裡,演奏那種象徵“死到臨頭”的下作東西。要麼就是一個女人,肩上扛著個娃娃,手裡拿著平底鍋,唱著什麼“向我的枕頭求得安慰,那裡曾睡過我甜蜜的男人……多麼久啊,多麼久啊,多麼久啊”。因為你在哪兒都能聽見它。即使你住在愛麗絲·曼弗雷德和米勒姊妹所在的克利夫頓小區,每隔一百米就有一棵六英尺高、枝繁葉茂的樹,安靜的大街旁停了不下五輛小汽車,你還是能夠聽見它,而它對她們照看的孩子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歪著腦袋,扭起了可笑的、還未成形的小屁股。

爵士樂 第三章1(2)

愛麗絲以為那種下作的音樂(它在伊利諾伊比在這兒更糟)跟那些在第五大道上游行示威的沉默的黑女人、黑男人有關,他們對聖路易斯東區的二百人死亡表示憤怒,其中有兩個是她的姐姐和姐夫,在暴亂中被打死了。這麼多白人被殺,報紙都不願報出數字。

有人說暴徒是曾在全膚色部隊打過仗的心懷不滿的退伍兵,YMCA拒絕為他們服務;他們這兒那兒的到處都是,回到家鄉又趕上了白人暴力活動,比他們入伍時還要激烈,不像他們在歐洲打的戰役,在國內打仗既殘酷又完全沒有榮譽。還有人說暴徒是些白人,被南方黑人湧進城市、找工作、找住房的浪潮給嚇壞了。有幾個人想了想說,對工人的控制是多麼完美,他們(像桶裡的螃蟹,不需要蓋子,也不需要棍子,甚至不需要監督)誰也不能從桶裡出來。

然而,愛麗絲相信自己比誰都更知道真相。她的姐夫不是退伍兵,而且在大戰以前就住在聖路易斯東區。他也不需要一份白人提供的工作——他擁有一個檯球廳。實際上,他甚至沒有參與暴亂;他沒有武器,沒在大街上跟人狹路相逢。他被人從一輛有軌電車上拖下來活活跺死了。愛麗絲的姐姐聽到了這個訊息,就回到裡家儘量忘掉他內臟的顏色,這時,她的房子被點燃,她在火焰中被燒焦了。她惟一的孩子,一個叫多卡絲的小女孩,在馬路對面的好朋友家睡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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