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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連清泉接走後,他們一起上了火車。本來連清泉想訂機票,但那天的機票早早就訂完了,火車票倒是還有。
他一上火車就開始發燒,渾渾噩噩躺了一天,不知道自己的毛絨兔被人扔了,甚至忘了自己有毛絨兔。
被連清泉領回家後,他才知道,連清泉是入贅的,沒有什麼正經工作,在養母的公司裡掛個虛職。
他的養母叫班姝,對他的態度很冷淡,但是很捨得在他身上花錢。
瓊仁一直覺得自己能有今天,可能百分之八十要歸功於班姝給他請的無數個家庭教師。他馬術、網球、鋼琴都試過來,後來才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唱歌和跳舞,班姝立刻給他請了那個城市裡最好的老師。
被領養半年後,瓊仁還被人綁架過一次,綁匪要價五百萬。班姝爽快地付了贖金,買回了瓊仁的命。
從那天起,瓊仁的老師裡多了幾個精悍結實的男人,踹斷冥猩跟腱的動作就是其中一個老師教的。
回想起來,瓊仁對養母仍舊很感激。
他也曾經想過,也許等時間長了,他和班姝就能慢慢變得親近,哪怕不能和真正的母子一樣親密無間,也可以做互相扶持、互相照顧的家人。
可惜連清泉這麼沒用的人能得班姝青睞,靠的就是那張臉,瓊仁越長越像他,班姝發現了不對,也沒聲張,偷偷做了基因鑑定。
結果顯而易見。
那天瓊仁剛剛學完舞,司機把他送到了家裡,他一進門,就覺得保姆看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無奈,又夾雜著深深的憐憫。
他聽見樓上傳來連清泉和班姝吵架的聲音,有些不安。
雖然在這幢豪宅裡住了四年,但他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是這裡的主人,客人聽到主人之間吵鬧,總是會格外侷促。
他的保姆摸了摸他的頭髮,帶著皺紋的手很粗糙,但很暖:「聽話,大人吵架你別管,先去洗個澡,我給你乘甜湯喝。」
瓊仁沒有聽話,他不明白為什麼只知道討好班姝的連清泉居然會和班姝吵架,也許是連清泉做了對不起班姝的事。
他那時候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比同齡人聰明敏銳得多,他總覺得連清泉不是好人,擔心班姝被連清泉騙,或是受連清泉的委屈。
誰料走到門口,就聽到班姝爆發出的尖利怒吼:「瓊仁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把他當成養子帶回家?」
門沒關緊,瓊仁被班姝的話亂了心神,手一滑,就把門推開了。
班姝的視線冷冷地掃了過來。
時至今日,瓊仁想到當初班姝看他的眼神,還是覺得心裡發緊。
這些年他一直按月給班姝打錢,就算是糊得要命的那三年,也沒有斷過一個月,班姝當然用不上他的錢,但他覺得自己應該還。
連清泉欠的他還不了也不想還,他還的只是班姝花在他身上的錢。
當初事情敗露後提出退養的也不是班姝,而是連清泉。
瓊仁想,如果他夠不要臉的話,大概也是能留下的。畢竟班姝雖然用冷得要命的眼神看著他,卻沒讓他走,那個家裡說了算的人是班姝。
但他還是走了。
從知道連清泉就是他親生父親的那一刻起,他對這個男人的觀感只剩下噁心,有連清泉的地方,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他孤身回到孤兒院,院長和楊風知道原委後,心疼得要命,也是這個時候,十四歲的瓊仁才知道,孤兒院從來沒收到過連清泉的捐款。
連清泉給他看的捐獻記錄是偽造的。
想到過去的事,昨天就沒睡好的瓊仁,越發睡不著了。
他很想找人聊聊天,卻找不到合適的物件。
所有人都那麼辛苦,大半夜的,他誰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