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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吃完飯就睡了，坐飛機很累的。晏南飛品位很高，時間又多，你那個院子請他幫著佈置下，諸航在我這裡有點拘束，你知道你媽媽就愛擺個婆婆的譜。&rdo;

卓紹華笑笑，起身給卓明把茶倒滿，自己也倒了一杯。卓明又把眼鏡戴上，翻著手裡的一本字帖。&ldo;爸爸……&rdo;卓明打斷了他：&ldo;累了一天，你也早點洗洗睡吧！&rdo;

卓紹華&ldo;嗯&rdo;了聲，走到門口，卓明喊住了他。&ldo;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前所未有，高處不勝寒，這是你必須承受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退下來嗎？雖然你冷靜、沉穩、果斷，但是我在那個位置上一天，你在心裡必然有依賴，總想著我會盯著你，在你犯錯時，適時地提醒你、糾正你。紹華，你的能力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我願意做個平凡的父親，在一邊驕傲地看著你。&rdo;

&ldo;爸爸……&rdo;

&ldo;晚安！&rdo;卓明把視線又放回了手中的字帖上。卓紹華替他帶上門，聽到父親說：&ldo;別擔心諸航，她從來就不弱。&rdo;

父親又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呢？心頭的煩躁壓制不住，卓紹華不想這樣子被諸航看到，便在院中走了走。牆角的兩株西府海棠打苞了，要盛開還要等一些時間。院子的高牆上方，蒼藍的天，彷彿是口深井，倒懸在頭頂。夜風拂過葡萄架上的新葉，沙沙的碎響，像細雨滋潤著乾涸的大地。

白天開完會後，諸航先走的，他和成書記後面又開了個小會。說實話，在看出保羅是周文瑾的那一刻，他鬆了口氣，是&ldo;那隻靴子終於掉下來的&rdo;感覺。震撼卻又是巨大的，當保羅和周文瑾重疊在一起，很多情況要重新分析。周文瑾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諸航給他留了盞小燈，面朝裡睡著，也許是光線的緣故，也許是他多想了，卓紹華覺得諸航睡得很不安穩，眉是蹙著的，嘴角耷拉著，睫毛微微顫動，看上去彷彿有些睡夢中都無法卸下的重擔。

今天會議室的人裡面，憤怒、震愕、驚呆……什麼情緒都有，卻哪一個都比不上她難受，而這個真相還是要由她來戳破。選擇很殘忍，也許她也想沉默下去，可她還是面對了。

這幾天，她過得一定很煎熬吧！卓紹華心疼得都揪起來了，手指輕柔地勾勒著她清麗的眉宇，先是在額頭印下一吻，然後落吻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睛、鼻尖、嘴唇……好像一個忐忑不安的人，不做點什麼心裡面更慌。諸航終於成功地被他吻醒了。&ldo;首長，幾點了？&rdo;嗓子有些沙啞，人還不是很清醒。

他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他便掩飾住了，笑吟吟地拉開床頭櫃的抽屜：&ldo;自己看。&rdo;

&ldo;月相錶找到啦！&rdo;諸航徹底清醒了，一躍坐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盒子裡的月相錶。

&ldo;你大概是洗澡時拿下來的，隨手塞在睡袍的口袋裡。睡袍早晨被清潔工收走了，幸好人家仔細，一發現就給我打電話了，前幾天才託人帶過來。&rdo;卓紹華輕輕捏了捏諸航睡得紅通通的臉頰。

&ldo;太好了

，太好了。要怎麼感謝人家啊，買禮物嗎？&rdo;諸航喜不自勝地撫摸著錶盤，看了又看。

&ldo;你先說怎麼謝我？&rdo;卓紹華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做出認真期待的樣子。

臥室裡的燈光，沉默而溫暖。淺淡的光線裡，首長的臉上溫柔中包含著寵溺，頭髮沒有在會議室裡那麼有型，有幾根垂落在眉梢前，發色顯得格外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