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2/3 頁)

念珠聽罷，心中酸楚更甚，她的眼睛因長久的哭泣變得紅腫二乾澀，縱是有淚，也再也無法沾濕眼眶，只能在心裡迴旋。

書生為她包紮好傷口，見她神色木然，一雙明目此刻黯淡無光，宛若深不見底的幽洞。書生緩緩起身，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在看到她那被無限落寞與憂傷包圍著的模樣之時無言啟齒。

夜色漸逝，東方泛白。書生回身望向陸念珠，見她蒼白的臉色中泛起一絲光暈，心中喜悅之際，方才驚覺是霞光對映的緣故。

陸念珠扶著肩頭，緩緩站起身來，蹣跚著向門外走去。

&ldo;小姐。&rdo;書生忙快步上前扶起陸念珠，問道，&ldo;你去哪？&rdo;

陸念珠駐足微微喘了口氣，低聲道：&ldo;回嶺陽。&rdo;

&ldo;現在？&rdo;書生問道。

&ldo;嗯。&rdo;陸念珠點頭道。她嘴角微微一動，道，&ldo;我是回家，不需要偷偷摸摸的。&rdo;

&ldo;小姐。&rdo;書生道，&ldo;我是擔心你有傷在身，經不起舟車勞頓。&rdo;

&ldo;沒什麼事是我經不起的。&rdo;陸念珠道，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堅定。

&ldo;小姐，你就這麼回去了？&rdo;書生急道，&ldo;你不管這些事了？你甘心就這樣蒙冤離去嗎？&rdo;

陸念珠望著門外碧藍無際的天空，幽幽地說道：&ldo;身在江湖，何須在乎這些虛名？美名也好，罵名也罷，都不過是身外之物，過眼雲煙。我已經失去了最珍貴的感情，自然不必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rdo;

書生望著陸念珠蒼白單薄的側臉，不由得一陣心傷，他從前委實低估了程樂兒在陸念珠心中的地位，以至今日眼見小姐失落至此，而無從安慰。

陸念珠緩緩轉頭望向書生的眼睛，書生被她突如其來的目光震懾得一陣怔然。良久，陸念珠方道：&ldo;你還會和我一起回嶺陽嗎？&rdo;

書生扶在陸念珠臂膀上的手緩緩放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他從陸念珠的目光裡看出了質疑，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懷疑，於是他們多年以來的信任開始瓦解，坍塌成碎片砸在他的心頭。他背手而立，望著門外的蕭瑟初冬，沉聲道：&ldo;小姐，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背叛而不相信任何人。&rdo;他頓了頓，轉頭直視陸念珠的目光，又道，&ldo;你可以因為一個人的背叛而不相信任何人，但須得除過我，因為……&rdo;他緩緩邁步上前，走近陸念珠，鄭重道：&ldo;我是永遠不會背叛你的。&rdo;

四目相對，恍若心靈相通，陸念珠的眼睛終於再度濕潤，她緩緩向書生肩頭靠去，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輕聲道：&ldo;對不起。&rdo;

書生輕輕摟住陸念珠單薄的身體，極力給予她溫柔的安慰，心底卻因她於危難之中的依靠充滿了飽含著酸楚的甜蜜。

&ldo;我不是懷疑你。&rdo;陸念珠喃喃道，&ldo;我是怕你也會離開我。&rdo;

書生心頭一熱，擁緊了陸念珠，道：&ldo;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rdo;

&ldo;不管你是誰？&rdo;

&ldo;不管我是誰。&rdo;

陸念珠的淚水浸濕了書生的衣裳。

書生僱了一輛馬車，扶陸念珠坐進車裡，自己則代替車夫在外駕車。陸念珠半躺在馬車內，透過因顛簸與寒風而時時飄起的車簾，望見書生模糊的側臉，酸楚的心漸漸恢復了平靜。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