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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屍此物最是難纏,無痛無死,正是一堆捶不扁砸不爛的銅豌豆,除非挫骨揚灰,否則根本無法盡除。
徐行之聞言,邁步欲前,卻被孟重光攔了回來。
孟重光沒能親手殺了九枝燈,心中正是不悅,急需找個出口加以宣洩,況且在蠻荒之中,孟重光沒少應付這群髒東西,知道掃蕩醒屍既骯髒又不乏危險,一旦打起來,時常會看到紅白相摻的腦漿與青灰色的腸子亂流一氣,他不想叫徐行之去碰這些齷齪玩意兒,便道:&ldo;山中最是安全,師兄留在此處就好。我跟他們去,很快便回來。&rdo;
徐行之淺淺一笑,擺一擺手道:&ldo;去吧。&rdo;
送走孟重光,徐行之將左掌中搖著的竹扇緩緩收斂,趁著夜涼如水,信步走向青竹殿。
天邊無月,唯有一天星瀑暴雨似的落下光芒,映出長空之下獨行的歸鄉客。
九枝燈與徐行之皆是戀舊之人,在成為四門之主後,九枝燈將舊日之景足足保持了十三載,眼前的木植、岩石,就連地上鋪就的青磚亦熟悉得叫徐行之心房戰慄。
他雙足踏上故鄉的土地,身體便自動朝著他最想去的地方行去。
走到青竹殿前時,周北南恰從門內走出,見他滿目滯然地走來,便招呼道:&ldo;行之,去哪裡?&rdo;
徐行之答得很樸實:&ldo;走走,看看。&rdo;
回到風陵山後,眼見四周之景,周北南其實是頗有些羨慕徐行之的。
……他雖然離去多年,但故鄉仍是記憶中的模樣,一磚一瓦均未改變。
但周北南迴首,看清二人頭上懸掛著的匾額,想到此處是何地,心中便多了一絲悵然,不再與徐行之多敘,讓開一條路,道:&ldo;進去吧。我已巡查過,安全的。&rdo;
徐行之踏入殿閣之間,掩上門扉,深吸一口氣。
‐‐誰說什麼都未曾改變呢,此處常年綿延的酒釀醇香,早已在十三年間消失殆盡了。
他凝眉片刻,方才睜開眼睛:&ldo;……出來罷。&rdo;
話音堪堪落下,殿臺之上便有清光流溢而出,光芒來自一方硃砂硯臺,延展出一道流風迴雪的幻境。
九枝燈自幻境之門中緩步走出。
青年身著一襲風陵服制,宛如姑射之神,掌雪握冰,一身清白之色刺得徐行之雙眼生痛,握緊了掌中摺扇,低聲叫出了他的名字:&ldo;……九枝燈。&rdo;
九枝燈注視著徐行之的目光就像是一杯溫茶,唯恐太過灼烈,燙傷了眼前人:&ldo;師兄,要單獨見你著實是不容易。&rdo;
徐行之苦笑。
……那隊莫名出現的醒屍受何人調派,並不難想見。
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在前來青竹殿的一路上,徐行之暗自催動了藏於掌心的蠻荒鑰匙,發現仍然無法在風陵開啟通路,便猜想九枝燈極有可能還藏在風陵某處。
多年前,他得知九枝燈屠滅清涼谷,在暴怒之下殺至風陵,與九枝燈麾下一名替死鬼交戰,技不如人,被暗算後落於其手。
一月前,他再度和九枝燈照上面,揮劍欲斬,然而他卻憑藉幻形之術,把自己逼得不忍下手。
……這回再次碰面,徐行之已不急著下手了。
他甚至有心展開摺扇,搖了兩搖:&ldo;我以為會多走一些殿宇才能找到你。&rdo;
九枝燈說:&ldo;師兄顧念師父,定會先來此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