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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舒晏說。
他還不至於矯情得跟拍苦情戲似的掐著脖子說「不要不要!我什麼都不要」。至少那事兒之後,讓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錢在有些時候,的確是很有用的東西。
「其實你不住校也可以,小姨家……」桑淺說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消了音。
又是十三階樓梯的沉默。
「小晏,」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桑淺問,「你也知道國內現在的環境畢竟還是……對你妹妹的成長不太有利。所以你確定不要跟我們一起來這邊生活嗎?」
舒晏沒說話,依舊數著樓梯,按他的晏式計數法則,十三階一個單元,還沒數過半,桑淺又說:「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過來,那……」這回沒有多少猶豫,「以後只能一個人待在國內了。」
樓道里老舊的氣窗把轉角空氣切割成明暗兩片兒,舒晏捏著電話站住。
陽光刺得眼睛有些發脹,少年垂下長睫,往後退了半步,重新站進暗影裡。
神色冷漠得像藏在暗格裡泛著寒意的刀刃,聲線卻依舊溫和,笑意清淺地低聲問電話那頭:「我現在不是嗎?」
「你他媽就是!」安全樓道的門突然被踹開,一名一手抄兜一手捏著半截兒煙,有手也絕對要用腳,頭髮絲兒都寫著不耐煩的少年邊炸了毛似的,邊往安全通道里走。
舒晏:「?」
桑淺大概也被這聲振聾發聵的吶喊震住了,一時都沒顧得上接舒晏的話。
「你他媽還有臉懷疑?!」炸毛少年恨鐵不成鋼。
「……?」
已經準備下樓的舒晏站在原地,挑眉。
「你這真是替傻逼界長臉啊,簡直生生拉高了傻逼界的准入門檻兒,年底傻逼圈兒的頒獎典禮沒你我都不愛看。」炸毛少年咬牙切齒。
舒晏確信不是在說他了。
就是這位炸毛少年的層層遞進,沒來由地讓他……有點兒想笑。並且笑出了聲。
紀宸這才發現樓梯上面還杵著個人。
抬頭看過去。
應該……是個人吧。
紀宸眯了眯眼睛,第一反應。
樓梯轉角穿白襯衣的少年逆著光,下午金色的太陽勾得他整個人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又大概是逆光的關係,男孩子白得有點不真實,連點兒太陽的暖色調都沒沾上。
白衣、黑髮、大紅……嘴唇兒倒不是很紅,就是嘴角有點兒禿嚕皮,抹了碘伏跟出了血似的。
還好是大白天。
不然這種漂亮得像只鬼的東西,大晚上看見還是有點瘮人的。
剛剛那絲隱約心臟一悸的錯覺,紀宸歸結於他從小不為人道的事故——怕鬼。
這鬼看著斯斯文文,沒想到生前還是個好鬥的主,捏著手機的手掌上還纏著白紗布。明明是清清冷冷的氣質,唇角還勾著點兒若有似無的弧度,整個人卻呈現出一種「愛咋咋地管好你自己」的囂張感來。
「不是說你。」倒不是犯怵,只是難得下意識地想解釋點什麼,紀宸抬睫看向舒晏說。
樓下的紀宸黑t黑褲黑球鞋,一水兒顏色各異的黑,整個人卻清清楚楚地被罩在陽光裡。挺白一人,被陽光染得泛出蜜色。
手裡捏著的煙還繚著青霧。
少年不是夾著,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的煙。舒晏能想像得出他抽菸時候的樣子,微眯眼睛看著你把煙銜到唇邊,漫不經意地抿一口。痞裡痞氣地拽,卻又不能否認的養眼。
男孩子短髮清清爽爽,只是發色偏淺——或者應該是染過了,是那種在陽光下呈現深栗色的色調。發梢還帶著點兒微卷,很自然。
舒晏明白了,是那種女孩子花了大價錢,卻做了也像沒做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