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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話語。但我出了門卻明顯感到自己腳步虛浮,心裡空落落地莫名其妙產生恐慌,幾個月前的那種無從著力感彷彿又重新回到我的體內,也許它們從沒離開過,只是我善於自我欺騙和自我掩飾,從而強迫自己忽略它們。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當初在我手上喪命那個男孩最後呆過的病房,當時他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情況一切良好,所有的資料都表明他的生命還牢牢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於是我離開了他,那一刻我的職業道德讓位給了難以承受的情感糾紛,我因此受到了懲罰,我永遠地失去了我的病人。
這樣的我,就算理性追究起來這不算一起醫療事故,就算我的擅離職守並沒有影響醫院其他二線三線醫生對他的及時搶救,就算鄧文傑後來一再對我暗示,那種突發情況,即便是他當時在場,能做的也未必比其他醫生做得多和做得好,他也可能會回天乏術,但我就是無法原諒自己。
我看著那張空空的病床,挪不開眼睛。
“喂,你在看什麼?”一個人忽然打斷我的冥思。
我轉過頭,不遠處站著另一個男孩,五官俊美,穿著打扮就如街頭的嘻哈少年。他見我看他不覺撓撓頭髮,走過來說:“你不會忘記我是誰了吧?”
我困難地想了想,認出了他,這是傅一睿的異母弟弟,許麟廬的小兒子,我此刻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於是我冷淡地點點頭,繼續注視那張病床。
“喂,你真不記得我了?我是許一濤,傅一睿是我哥,你不是自稱是他女朋友嗎?靠,你他媽不會忽悠我的吧?”
我仍然不理會他。
“哎哎,我說你怎麼了你,那張床有什麼好看的?上面什麼也沒有啊,你傻了?受刺激了?我哥甩了你了?”
“閉嘴。”我冷冷地喝止他。
他閉上嘴,不情不願地站在我身邊,一同探頭看那張病床,不過安靜了兩分鐘,他又忍不住鼓譟起來:“哎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憑弔什麼人?那個人在這裡死掉的對吧?是你的老情人?哇唔,看你臉色這麼臭,真被我說中了?不是吧,我隨便亂猜的……”
“許一濤,”我皺眉轉過頭瞪他,“你不去陪你爸你媽在這瞎扯什麼呢?”
“哦,我爸已經摘掉呼吸器了,他只要一能自由說話,我們倆就不能在一個空間裡共存五分鐘,我媽怕我再把他氣出個好歹來,就把我趕出來了。唉,”他裝模作樣嘆了口氣說,“為什麼父母和孩子不能相互理解呢?”
“因為本來就不是必需品。”我不耐煩地說,“父母和孩子相互理解成為朋友之類,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他微微一愣,問:“那麼我一直對他不滿無法跟他溝通,其實是我不對?”
“本來就是,你要得太多了。”
他吹了下口哨,對我說:“你可真酷。”
“謝謝。”
“吃嗎?”他遞過來一管硬糖,是檸檬口味。
我接過掰開一顆丟進嘴裡,硬邦邦的糖塊在唇齒間碰撞發出聲音,一股濃烈的檸檬薄荷味瞬間瀰漫開,我微微眯眼。
“好吃吧,這是我治療憂鬱症的秘方。”他笑嘻嘻地說,“我媽說我有硬糖癮。”
我微微笑了,含著糖說:“你這麼小有個屁憂鬱症。”
“你不科學了吧,憂鬱症不挑患者年齡。”他低頭掰開糖紙,也含了一塊在嘴裡。
“無論如何,你還沒資格讓人死在你手裡。”
他點頭:“那倒是,但我差點讓一個人死掉,這算不算個事?”
我偏頭看他。
“因為我不耐煩跟著那群蠢裡蠢氣的實習醫屁股後面整天干量體溫,縫傷口,擦儀器或檢驗糞便這類事,於是我在急診室給人動了個小手術,結果出了點錯,準確來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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