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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徒四壁，老林在已經見底的米缸裡抓了一撮米，另一手攥住小媳婦，說：&ldo;我幫你問米，問問她為什麼。&rdo;

那個年代都在破除迷信。老林大隱隱於世，算個卦看個相不算什麼，可他從來不敢輕易在人前露真本事，生怕被有心人看到了，把他拉去當作封建迷信打倒。如今為這家人，倒是肯連看家的本領都使出來。

老林咬破指尖以血築符，糯米從指尖緩緩墜下堆成一座小山，老林將木筷一插，凝神靜氣。

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問到。

老林鬱悶至極，苦著一張臉往回走，滿心都在琢磨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回到了社火隊裡，心裡還在琢磨，卻聽到別人在也在討論小媳婦家的事情：&ldo;可憐呦…一家八口人一年就都沒了。&rdo;

老林隔了幾秒鐘才慢慢反應過來。八八口人?不是七口人嗎?

再一細問，才知道小媳婦去年才生了一個水靈靈的小女兒，好不容易養到十個月會爬了，有天小媳婦出去幹農活，回到家才發現孩子被狼叼去了。一家人找了一整天，只最後一個告訴她。

老林前前後後一琢磨，撒腿就往小媳婦家跑，一進門就喊：&ldo;不!老太太不是害人的那個，她是第一個被害死的!&rdo;往裡一瞅，剛好看見小媳婦正抱著吃了鼠藥嚥了氣的痴傻大孫子哭得肝腸寸斷。

老林隱隱預感，自女嬰死後這家幾近滅門，十有八九問題就出在那個被狼叼走的女嬰身上。他雙手托住那小媳婦，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來：&ldo;想不想活?想不想報仇?&rdo;

這年頭，人命比紙都要輕賤。小媳婦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勇氣，含著眼淚點點頭：&ldo;要報仇。&rdo;

老林拍拍她，摸黑拉著她走到丁白村&ldo;破四舊&rdo;的時候被砸得稀巴爛的土地廟裡。那廟如今四面漏風，老林點上蠟燭，掏出了他二十幾年從不離身的小匣子。

匣子裡面一半是顏料，一半是草藥。他不慌不忙擇了幾樣，天門冬，金鉤吻，銀葉菊，讓小媳婦拿著石杵搗出汁水，再混上她指尖三滴血。

&ldo;十指連心，心頭血其實就是指尖血。拿你心頭血，是為了引那嬰靈。&rdo;老林一邊拿筆勾勒黃紙符，一邊說。他還從未見過手段如此殘忍，心性如此陰毒的嬰靈，想了又想，從小匣子底部一個凹槽裡輕輕一捅，匣子應聲而開，露出底下隱藏的暗格來，裡面端端正正就放著一隻金光閃閃的金剛杵。

&ldo;惡魔除，金剛杵，收邪念，斬妖靈。&rdo;老林握著金剛杵，走進了小媳婦家徒四壁的屋子裡。

第10章 【奶奶】那晚將人頭放進冰櫃的，既不是中介，也不是租客

那晚上金剛杵究竟是何等威力，老林從未與林愫細說。

每次小林愫抓著他衣袖問起，他總是長長嘆氣，帶出無盡悲涼。

嬰靈自然被拿著金剛杵的老林收服，放在老林貼身的銀杏符裡。老林帶了回去，要將它在火上焚化，小媳婦咬牙切齒撲上來：&ldo;問問她，問問她為何害我全家?問問她為何殺她親人?&rdo;

老林點頭應了，焚香堆米，插上木筷作法，未想不一時額上竟沁出豆大汗珠，臉色慘白，雙目赤紅。

小媳婦大驚失色，一把推倒木筷，老林立刻脫力倒在遞上，失聲慟哭：&ldo;死的好，死的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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