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安(第1/2 頁)
李小浮吃了一驚,只聽孟菀說道:“仙姑若是不嫌棄,就在府上用午膳吧。”
當然不嫌棄了!
孟菀府上的飯菜不知道比長樂館好多少倍!
就連餅都是兩層餡兒,李小浮一口咬下去,香氣四溢,迫不及待再下一口,鼓著腮幫子嚼得十分帶勁。
但她總覺得桌上氣氛越來越詭異,彷彿只有自己在吧唧嘴,其他三個人都是一副貴族吃相。
尤其是那個該死的書生,蝦吃完了,殼還是整的!
李小浮嚼著嚼著停了下來,這飯越吃越跌份兒。
書生吊著一隻手,夾菜的時候瞥見李小浮看仇人一樣瞅著自己,連忙又祭出一記傻笑,這次眼角彎了下來,無辜裡帶著幾分討好。
孟菀忽然打趣道:“仙姑連弟子都這般儀表不凡,想必仙姑也是出身名門吧?”
李小浮迎上孟菀的目光,無奈笑笑:“夫人見笑了。”
名門昨天還一身雞屎味呢!
“老爺,”孟菀往柳士彬碗裡夾了塊筍,溫聲道:“仙姑還說我命好呢,不如你也讓仙姑看上一看?”
柳士彬打心底瞧不起李小浮這種江湖騙子,他寧可把目光移向書生,也不願多看李小浮一眼。
他單手拿杯朝書生舉了舉,“這位小兄弟儀表堂堂,可是家道敗落才淪落至此?”
呵呵
又是一波鄙視。
李小浮剛夾了塊藕,聽到這話就突然想起吃藕醜來了。
於是飛快地扔進往書生碗裡,“唉,那個”
“平安。”他連忙將唇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句,“我叫平安。”
一呼一吸之間,溫熱又淺淡的鼻息拂過她耳畔,她覺得手裡的筷子顫了一下。
“我是命不好,敗家克母,所以就”平安笑容和煦答得真誠,柳士彬竟生出些感同身受的哀傷,他又斟滿一杯酒,單敬了他。
“生不逢時而已,不必掛懷。”
這話倒是有幾分像在安慰自己。
柳士彬忽然仰頭乾了杯中酒,待垂下頭來,眼中便添了幾分戲謔。
“仙姑可算得我還有幾日活頭?”
李小浮答:“命數自有天定,老爺只管好好過日子就行。”
柳士彬冷笑一聲,“你們這些靠嘴吃飯的,慣是滿嘴花腔。翻來覆去那麼兩句話,把命說的玄之又玄,卻難窺天機一二。”
“難道老爺吃飯不用嘴?”李小浮掀起了眼皮,“天機人人得以窺探,但能把握天機的,萬中無一。”
柳士彬微驚,斂去三分蔑視,卻依舊不服氣,“那柳某的機緣在何處,又該如何把握?”
李小浮放下筷子,直視柳士彬的雙眼,“老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彷彿昏暗的房間內,有人拿起蠟燭點亮了一角,柳士彬心一顫,朝那燭光望去,“還望仙姑明說。”
“那我就直言了。”
她睫毛落下,轉著手中的酒杯,幽幽道:“柳老爺的八字金氣重,時幹又得比劫,金氣更盛。月上丁火微弱,不能鍊金,全靠財星生殺為用。正所謂財為妻,官為夫,老爺命中註定,一生得妻助,夫妻恩愛有二子,皆食皇糧。”
孟菀疑惑道:“可…可我們無子嗣啊。”
李小浮衝孟菀淡淡一笑,“那是因為老爺選錯了妻子,又棄了兒子。妻財虛花,不得善終。”
啪嗒—
柳士彬的筷子從手中滑落。
沒有任何預示和前兆,柳士彬的眼淚猶如絕堤的洪水,無聲無息地湧著。
這個四十歲的男人,突然哭得像個孩子,心底那些看不見的傷痕就這麼隨著眼淚淌在了面上。
像一道道結痂的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