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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躍變成她心中的正數第四。
始終沒有慢下腳步,想再努力超過兩個。
可不知為何。
腳步越來越重,像被好幾隻無形有力的手臂抓住般,邁不動腿,步伐愈變愈小。
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腦袋也開始被昏沉掌控。
讓時溫不得不張開嘴巴與鼻子一同用力呼吸,以汲取足夠維持她所需要的氧氣。
喉嚨卻因冷風灌入變得幹啞磨痛。
那一刻她像是再聽不到耳邊的聲音,看不見眼前的道路,徒留腦海中瘋狂閃過關於江北的所有回憶。
好的,壞的,淡然處之的,聲嘶力竭的。
時溫霎時就想將那些事情全部忘掉,她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想活著,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呼嘯而過的風更烈了,廝磨到臉皮生疼。
意識昏沉間,腳步欲慢時,時溫攫取到一道來自左後方粗沉而有力的聲音。
那個聲音格外堅定地對她說:
「時溫,別停下,別當個懦夫。」
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陡然間被擊碎,翠綠的草坪和暗紅的跑道又重新映回時溫眼中,前面不遠處增添為9個跑跑停停的人。
背後鮮艷刺目的紅色數字鑽痛時溫的眼。
她下意識想回頭去看身後說話的那個人,可那道聲音復又響起,及時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喘息更粗,字句參雜摩挲的顆粒:
「時溫,別回頭,去超過她們。」
時溫不堪重負短暫闔上的眼皮復又睜開,提起胳膊胡亂蹭了把刺進眼裡的汗水,剛想放緩的腳步盡力重提,朝最前方雙手捂腹、看起來精疲力竭的那個人追去。
兩圈盡,堪堪超過三個。
時溫身乏腦累、意識昏沉至極。
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誰是誰,不知道排在她前面的是哪些人,不知道她超過了哪些人,更不知道現在自己是第幾名。
只知道身後不遠處,或許不是。
應該是身旁不遠處,始終有一個步頻沉穩的人在守著她。
那人不允許她私自停下,她就強撐著始終沒有放棄。
哪怕雙腳已經重到邁不開,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蹭,她也仍舊保持跑起來的姿態。
四圈磨完,前面還剩兩個。
「時溫,衝過去,你就要贏了。」
十二圈在汗漬與放棄中掙扎頹敗,在春風與堅持中頑強望勝。
離全程結束僅剩最後半圈,跑過彎道,時溫猝然卯足全勁,用力朝終點處那個被兩人拉起的紅色條幅衝去。
灰霾的天被吹散雲層,驕陽如火般恣意普照。
打在時溫運動服袖的三條反光帶上,耀眼的如同新生的明月,與她身後的太陽一同照亮冗黑浮世。
身子在撞落條幅的那一瞬間,伴隨著跑道兩邊大大小小的歡呼吶喊聲,看臺上熙熙攘攘的放嗓叫好聲。
時溫驟時兩眼發黑,軟了骨頭似的直挺挺往地上倒。
直到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刻她還存疑,為什麼前面分明還有好幾個人,她卻是第一名。
第二次從白色病房中醒來,時溫再無初時的驚怕,環顧一圈不如之前那次好的環境,沒再嗆病床旁坐在椅子上直視她的賀承雋。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他費事把她弄來的。
但話還是不怎麼耐聽,自諷地找趣兒,「這次胃潰瘍?」
賀承雋皺起眉頭,如刀刻的劍眉快要連成一條,黑潭般的瞳孔中壓著不高興與不贊同,「低血糖。」
時溫這才憶起,清早因為要找運動服耗了些時間,只急匆匆喝了杯黑咖啡就來了學校做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