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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第三次響起。
時溫掃了眼來電,果然不出所料。
來電人是陸夜白。
「祖宗,嘛呢您?」
電話那頭聲音清明,不似時溫剛從夢中驚醒不想說話,反倒似是自回了家起就沒睡,專門掐著點兒給她打電話。
時溫抬手捏捏喉嚨,清了清嗓子,睜眼說瞎話,「睡覺。」
陸夜白直樂呵,嗤笑她,「您跟我甩這不開面兒的片兒湯話,可真就和我二舅姥兒一水平。」
「陸夜白,我就很好奇,為什麼你在巴黎能好好說話,一回江北來口音就這麼重?」
時溫嗓音裡散漫著濃鬱葡萄酒的醇香,嬌媚又帶些甜膩,如果不聽話裡的內容,無一例外會覺得她是在撒嬌。
說完還不顧形象張嘴打了個酒嗝。
那頭陸夜白不知是被她清甜的嗓音膩住,還是聽到了那聲輕微不做作的酒嗝,沒第一時間回答。
靜默兩秒到底也沒說她什麼,「咱可倒是想,但用江北腔說法語您不覺著怪氣嗎?」
「像這樣兒?tu 兒 ne pe兒ux pas dorir?」
陸夜白似是用盡全力將法語的大舌頭和江北腔的兒化音結合起來,一句話好端端的話被他說的坑坑巴巴五迷稀碎。
卻逗笑了剛懷藏著低迷情緒的時溫。
兩人放聲大笑了許久才漸停,在陸夜白還沒想出下一句,是該問她明兒個早上要去喝豆汁兒嗎?還是想好以後有什麼打算了嗎的間隙。
時溫卻盯著燈火輝煌的腳下霧了眼,毫無徵兆的開了口。
啞聲輕嘀咕出一句莫名其妙,卻讓兩人同時陷入沉默的話。
「陸夜白,我夢裡總有夢不完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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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是十點過一刻。
艷陽高照而出的金光透過未遮掩起的窗簾吞噬暗影,斜打入熱意曬暖了醒來仍蜷在被窩裡玩手機的時溫。
一頭柔順烏黑的細發被主人不勝其煩的順到身後,又在平躺時被抓起撂在頭頂上方。
微信聊天框裡乾乾淨淨的一眼就能看到底,裡面有且只有一個聯絡人,備註是【路從今日黑】,頭像右上角紅圈裡的數字已然堆積起以2開頭的兩位數。
時溫沒細看那些訊息,退出微信介面給陸夜白撥了個電話去。
那頭秒接。
「祖宗,曬陽都太屁股了,您也該起床用膳了吧?鋼筋骨頭都吃不住您這麼餓。」
清朗溫善的語氣摻著混不正經,儼然像是昨晚根本沒聽她說過那句話般。
時溫攏了把被她扔散開的長髮,從床上坐起身來。
望向落地窗外的人聚人散的江北城打了個哈欠。
這幾年過慣了巴黎悠閒自在的清早,猛然間瞟到江北底下各個過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覺站在紅綠燈口等紅燈的人,比巴黎十條街的人加起來都多。
還是有些不太能習慣。
但顯然胃比人習慣的更快,時溫的嘴被飢腸轆轆的胃掌控,「我想喝豆汁兒。」
對面男人沒什麼猶豫的提供選項:「我給您帶還是出來吃?」
「出去吧,我想曬曬太陽。」時溫慵懶至極的蜷成一團。
「行,那我去接您。」
時溫掛完電話連人帶手機又倒下癱了會兒,百無聊賴的刷著根本沒幾個人的朋友圈。
期間按耐不住雙手,在搜尋欄輸入那串默記於心的數字,跳出那個人的微信名片她卻不敢新增。
關掉後臺強制自己不要再去想。
下床找拖鞋還不小心踢倒了昨晚沒喝完,隨手放在床下的紅酒瓶。
裡面小有剩餘的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