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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戴著金絲框眼鏡，按壓了下鼻樑骨，面無表情地淡聲問：&ldo;程管家，什麼事情？&rdo;

程管家說話向來很少直接切入主題，他勾著唇角，笑，似乎帶著懷念：&ldo;程家古老，這個宅子也古老，很多代家主都曾經使用過這個書房辦公。&rdo;

程管家站在了書架上，他的手上拿著一疊資料，但沒有立馬給陸衍看，而是緩緩地繼續開口：&ldo;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這間書房裡，最早是您的爺爺，我跟在他後面，和您的父親一同向他學習管理，再後來，我又在這個書房裡，和您的父親並肩作戰，一同管著程家；您父親重病後，就換成了辭少爺。&rdo;

他說到&ldo;辭少爺&rdo;三個字的時候，情緒幽長了很多，充斥著許多無法言說的懷念感：&ldo;辭少爺是我這一生，最優秀的作品。雖然這樣說，彷彿有些無情，可是，他是我付出了最多精力的人，他還是小不點，我就帶著他了，看著他一點點地學會成長，逐漸能夠撐起一個程家，有魄力有膽量，有慈悲也有無情，他是上帝和我一同締造的人。&rdo;

程管家轉身，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陸衍的眼睛：&ldo;他一生中，唯一的敗筆就是言喻，他是個優秀的人，他需要和他相當的人，而不是一個需要依附著他成長的人，他不需要軟肋！&rdo;他的尾音有些冷重，&ldo;所以，我很不喜歡言小姐，以前她和辭少爺在一起的時候，就沒少被我訓話，當然，我也知道辭少爺有多愛她。後來辭少爺去世了之後，我原本是想過，讓言喻去給辭少爺陪葬的，因為她是辭少爺最愛的人，我不能讓辭少爺一人在地下孤單，但我又想懲罰言喻，讓言喻一輩子痛苦，走不出陰影，所以不讓她見辭少爺的最後一面，又不停地給她施加愧疚的壓力，我想要她一輩子孤獨，一輩子痛苦，一輩子都念著、只愛著辭少爺，她就該拿一輩子的忠貞來回饋辭少爺對她的愛。&rdo;

陸衍的瞳孔瑟縮了下，眼底的浮冰沉沉，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縮了起來，骨節泛白，在他眼裡，程管家已經幾近變態了。

程管家還笑了笑：&ldo;所以啊，衍少爺，您應該就知道了，為什麼我會那麼討厭言小姐了，為什麼會那麼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為什麼會那樣為難她，為什麼會破壞你們的婚姻，還奪了她的孩子。&rdo;

不單單是因為言喻的身份低，更因為她背叛了程辭，她根本就不值得程辭的愛。

程管家慢慢地邁開步伐，朝著陸衍的方向，走近了幾步，他雙手撐在了書桌上，眼底的陰鷙越發的濃鬱：&ldo;言喻就是一個禍害，在辭少爺把她帶進孤兒院的時候，我就告訴辭少爺了，玩歸玩，別動真感情，沒想到辭少爺一玩就是十多年，一動心，就是那麼久。&rdo;

程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眼底的陰鷙慢慢地轉變了物件，讓陸衍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程管家是在針對他，程管家也討厭他。

&ldo;衍少爺，如果你不是程家的孩子，你早就該死了。辭少爺多討厭你，卻又嫉妒你，他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東西‐‐言喻，卻偏偏被你吻了。辭少爺有精神潔癖，那時候他約你去紐約，我就該阻止他的，可是我怎麼都沒想到，那一趟紐約之行，會葬送了他的性命。&rdo;

程管家額頭青筋凸起，神情隱忍：&ldo;衍少爺，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辭少爺死了，你卻只是受了傷！程家的旁支精心布了紐約的局，想謀害辭少爺的命，但辭少爺和我都設局讓你成為替身了，為什麼死掉的還是辭少爺！&rdo;

陸衍眸色深邃，輪廓沒有什麼變化，神態更是如同止水，即便程管家說的話，那樣讓人心寒，也那樣讓他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