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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時代進士入仕者一樣,張亢先在地方任職,做過廣安軍(今四川廣安)判官、應天府(今河南商丘)推官,屬長官的僚佐一類。在應天府任內,他有過治理河渠、消除水患的惠民政績,直到南宋還被追憶。宋仁宗天聖後期(大約1030年),他調任鎮戎軍(今寧夏固原)通判,地位僅次於長官。宋太宗以來,西夏崛起,從此西北狼煙不斷,直到其酋李繼遷死去,彼此才緩和關係。鎮戎軍是對夏前線重鎮,防務職責甚重。張亢就任後,適逢西夏首領趙德明死,其子元昊繼任。當時形勢看似平穩,但頗懂軍事謀略的張亢,卻透過情報意識到隱藏的殺機,於是上疏皇帝提出預警,並連續十多次向朝廷獻西北攻守之計。宋仁宗有意用其策略,不巧的是,張亢卻因遭逢母亡而停職守喪。按規定,官員為父母守喪名為三年,實際折算為二十七個月,如因朝廷需要,也可隨時對臣子奪情恢復任職。
時隔不久,遼朝在幽州(今北京)一帶聚兵,宋廷獲悉後不得不關注河北防務。張亢因此前的表現,遂立即被奪情,但卻由原正七品的屯田員外郎轉換如京使,即轉任為同樣品級的武職,調往對遼前線的安肅軍(今河北徐水)任長官,時間約在景祐元年(1034)十二月間。上任前,他除了向皇帝表示願身先士卒外,也分析局勢,認為契丹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上述經歷表明,張亢初出道為地方文官,已非平庸之輩。而後有機會接觸西北邊防時,性豪放、有膽識、喜功名的特性,又促使其積極報效國家,未雨綢繆發出預警,並不厭其煩地陳情&ldo;攻守之計&rdo;,因此得到朝廷的關注。由此也毅然走上棄文從武之路,起碼從文獻上沒有看到他拒絕或者推卸的任何記錄。
自宋初收兵權大致完成後,&ldo;崇文抑武&rdo;在朝廷已初露端倪,一些敏感的官員也嗅出個中深意。開寶五年(972)冬,宋太祖因四川動盪不安,鎮守的行伍出身將領無力應對,便相中有武幹之才的文官辛仲甫,令他改換武職,以出任兵馬都監一職。辛氏滿腹委屈,推託不過才被迫就任。此後,政壇形成明顯的文尊武卑格局,很少有文臣願轉換武職。歐陽修筆記中有一個著名的故事人物陳堯諮,自幼好武,曾在與一賣油翁比試技能後,大受啟發,終於練就超凡射術,博得了&ldo;小由基&rdo;(春秋時,著名射手名叫養由基)的佳號。宋真宗朝,陳堯諮以狀元入仕,平步青雲,成為天子近臣。後來,宋真宗受不了遼朝使臣炫耀武功,就打算提拔他改任高階武官,以接待遼使。陳堯諮因此遭到母親棒打,只得推掉皇帝的安排。以後,還是由於遭到權貴報復,無奈從武,鬱悶而終。而極個別主動換武的文官,後果似乎都不妙,如宋太宗朝的文壇俊傑柳開,主動換武后,仕途坎坷,長期困頓於地方,最終死於七品如京使的武官位上。不僅如此,他因有從武的經歷,最終在士人筆端留下了嗜殺,甚至喜食人肝的傳聞。正因為如此,武臣因長期遭受猜忌、歧視,精神狀態和素質水平普遍下降;士人又少有願意投身軍旅者,這都導致宋朝存在將帥乏人的嚴重問題。宋太宗、真宗兩朝邊防常常吃緊,軍隊屢屢敗北,便與此有關。由此看來,張亢慨然投身軍旅,實屬不易。
二
宋代官制下,掛名武官頭銜的人,並不見得都參與軍務,許多執掌倉庫、監管稅務、效力案牘、廁身宮闈,甚至服務醫界的人,都歸屬武職系列。如宦官就全是依照武官資序升遷。但張亢不僅像前輩柳開、陳堯諮那樣赴河北前線就任地方官,更長期在西北對夏戰場出任帶兵軍職,或鎮守一方,或指揮作戰。可以說,他是真正經歷了戰火血光的戎馬將軍。
寶元元年(1038),元昊稱帝,宋夏關係破裂。大致在此不久,張亢被調往西北,出任涇原路兵馬鈐轄,兼任渭州(今甘肅平涼)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