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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想起了城中村的天台,在一片五顏六色飄飄搖搖的衣裳中,他要仰著頭才能看見一小塊天空。
他環顧四周,他的心忽然劇烈跳動了起來。整面整面的牆上、櫃子上。桌子上甚至地上,全是酒。
「這是我買來放酒的地方。」嶽人歌有點滿意地打量著房間,「平時也是空著。」
「你不住這兒?」李牧聽出了弦外之音。
「我住樓上。」嶽人歌笑眯眯地,「床倒是有的,被子也剛換。我以前會過來住一住,抱歉,可能生活氣息太淡了。」
李牧笑著搖搖頭,天堂當然是不需要生活氣息的。但是,他不能住在這裡。
李牧這麼想,也這麼說了。
「為什麼?」嶽人歌有些意外,「你覺得不夠好?我回頭再叫人……」
「不,嶽總。你先聽我說。」李牧抬起手按下話頭,「我沒有說這裡不夠好,這裡太好了。」
嶽人歌仍是不解。
「這麼好的地段,這麼舒服的房子,真的要租肯定是不便宜的。以我現在的工資,租不起。」李牧說,「您肯定會說,不收錢,或者便宜租給我,但是……」
「但是為什麼,對嗎?」嶽人歌看著他。
李牧誠實地點點頭。
狄俄尼有這麼多員工,肯定有人條件比他更困苦。但為什麼,嶽人歌偏偏給他這樣的優待?
「我需要有人幫我管理一下我的酒。」嶽人歌說,「需要一個懂酒,愛酒,而且不貪心的人。」
嶽人歌走到窗邊,看著夜色下的都市被璀璨的霓虹裝點得五彩斑斕,「想來想去,只有你合適。」
「可是……」
「好啦。」嶽人歌不快地皺眉,「李牧,你怎麼總是這樣,接受一點幫助跟要了你小命似的。理由有很多,我可以說個三天三夜,你要聽嗎?我一個個說給你聽。」
論矇混過關,李牧不是嶽人歌的對手。嶽人歌總是這樣,有好東西,軟硬兼施,什麼辦法都用上,也要塞給他。
「我……」李牧還想找出理由反駁,嶽人歌拿出一瓶酒,遞給他,「看看。」
李牧意外,「還有用櫻桃釀的白蘭地?」
「是啊,沒見過吧。」嶽人歌點點頭,「你現在會讀標籤了,進步比我想像得要大得多。」
猝不及防被誇獎,李牧的耳根熱了一熱。
「這世界上的酒是很多的。雞尾酒說白了,到底還是舶來品,想要做一個好調酒師,首先你得懂英文,其次,你要見過足夠多的酒。」嶽人歌把那瓶白蘭地接過去,放在一旁,「瞭解每種酒的歷史,特性,可以發揮什麼樣的作用,是基本功。我只是在盡我所能,為你提供一些學習的機會。」
滿牆滿屋的美酒,來自各個國家、地區,穿越了數十年甚至幾十年,在方寸之間,與李牧相遇。
這份相遇需要足夠的幸運,而這份幸運,就是嶽人歌。
「你為什麼——」李牧還是想問,嶽人歌率先伸出手,「噓。」食指輕輕擋住了李牧的唇。
「因為我願意。」暖黃色的燈光下,李牧看見嶽人歌的眼裡泛著光。那是希望的光,就像之前許多次嶽人歌勸服他接受饋贈一樣,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李牧耳邊喃喃低語,「你不是想要實現你的夢想嗎?接受它吧,這樣你就會離夢想更近一步。」
「……好嗎?」
李牧回過神來,嶽人歌已經不見了。滿屋子裡全是酒。什麼品類都有。這場景虛幻得不像是真的,彷彿女巫施展的障眼魔法,魔棒輕輕一揮,所有的一切就會消失不見。
「嶽總!」李牧著急了,叫嶽人歌。
嶽人歌從洗手間甩著手上的水珠,「怎麼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