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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人歌的腦袋上裹著毛巾,穿著睡袍在臥室裡走來走去。
客廳裡一片寂靜,燈光俱滅,李牧顯然是睡了。可嶽人歌卻睡不著了。
唇上的觸感鮮活得令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畫面閃回,嶽人歌眼前彷彿仍能看見那雙黑亮的眼睛。李牧的眼睛很平靜,像是海面上湧起又落下的潮水。帶了一點驚慌地看著他。
嶽人歌甚至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罪惡。
李牧裝作沒事人似的睡了。嶽人歌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他在臥室裡轉了不知道第幾圈的時候,終於聽到客廳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嶽人歌趕緊把耳朵貼在牆邊。
窸窸窣窣的,像是在找拖鞋。拖鞋找到了。慢慢地往廁所挪去。李牧這是踮著腳走。嶽人歌把腦袋靠在牆上,輕輕撞了兩下。李牧上完洗手間,又慢吞吞地回到客廳。
今晚過去,他們便再沒有理由見面。
李牧將離開狄俄尼,而嶽人歌也有自己的事業。這段短暫的緣分走到現在或許已經足夠不容易,嶽人歌靠在門邊緩緩往下滑,最後坐在木地板上。
李牧當然也沒睡。
他認床。
靠在柔軟的大沙發上,猶如夏日平靜的海面上,有了一點暈沉的醉意。
手指輕輕觸著唇,嶽人歌吻下來的時候微閉著眼,漂亮的褐色長髮絲綢一樣落在李牧的臉上。被一個同性親吻,確乎是生平第一次的體驗,但李牧並不覺得厭惡。只是他還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他本就來者不拒,還是因為那是嶽人歌。
他更不明白,為什麼嶽人歌要吻他;而嶽人歌與王姐張姐之類,有沒有本質的區別。
問題太複雜,李牧又喝了酒,千頭萬緒結在一起,就更難以想明白。他翻來覆去,也知道一牆之隔的嶽人歌也根本沒睡——他不知道才怪,嶽人歌的自以為動靜甚小,實際上走來走去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都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一夜無眠。
李牧是凌晨時分稍稍睡了一小會兒,半醒半昧地養精蓄銳,忽然聽見旁邊臥室輕輕地一聲開門,他便醒了。
「吵醒你了?」嶽人歌見他坐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
「早上好。」李牧搖搖頭,沖他笑了一笑。
即便他笑得無心,也依然讓嶽人歌的心微微一顫。春日的陽光遲遲而來,輕漫過窗臺與餐桌,柔軟地鋪了一地。李牧就這麼坐在陽光裡,穿著普通的襯衫,臉上還有略顯邋遢的睡痕,與嶽人歌保持著小心翼翼的疏離與距離,跟他說早上好。
「……好。」嶽人歌懵了一下,「好。」
難得他顯出一副呆相,李牧覺得好笑,也很想笑。不經意地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我該回去了,嶽總。」
這一句話提醒了嶽人歌,「一起吃個早飯吧……」
「不了。」李牧搖頭,「今天我舍友搬家,我得回去幫個忙……昨晚謝謝你讓我留宿。」
嶽人歌一肚子話說不出來。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到狄俄尼,會不會就不會有昨晚那一出鬧劇?他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對不起李牧。
「你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嶽人歌憋了半天,說。
李牧笑了一笑,伸手拍了拍嶽人歌的肩。他從未這樣做過,以前覺得太輕浮,畢竟那是嶽人歌。嶽人歌一把攬過李牧的腰,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嶽總。」李牧有些詫異,但還是猶豫著伸手,緩緩回報住他。嶽人歌很不高興地摟緊了他,李牧無奈地改口,「leo……」
嶽人歌鬆開他,很生氣的樣子,「你會過得很好的,你放心。」
「我知道。」李牧點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