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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道閃電伴隨雷聲。這像是一個漆黑無光的雷聲。接著又是靜寂無聲。這是一種間隙,如同打仗的人趁此進入各自陣地的片刻。接著,出現了一些巨大的,不定形的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這些閃電是啞的,沒有雷聲。每閃一道電光,一切都變亮了。那道雲牆現在成了一個大洞,有拱頂和拱門。在那裡面能看得見各種各樣的黑影,露出了一些特別大的腦袋,好些脖子好像彼此向對方伸過去,還有若干頭背馱小塔的象,隱隱約約,後來消失了。一根直立的、黑色的、雲霧形成的圓柱,柱頂上罩著一層白色的水汽,看去像是一根淹沒的大汽船的煙囪,在波浪底下發熱冒煙;一層層的烏雲起伏波動,看上去像是旗子的褶痕。在當中,一層層厚厚的硃紅色下面,一個呆滯不動、電光也穿不透的濃霧的中心,好像暴風雨的腹中的怪胎,正在向下沉。
吉里雅特突然感到有一陣微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三四點很大的雨點在他周圍的岩石上濺開來。接著又響了第二聲雷,起風了。
黑暗的等待到了頂點。第一聲雷曾經翻動了大海,第二聲雷從上到下撞裂了整個雲牆,出現了一個洞,懸在半空的陣雨從這一邊傾注,裂縫變得像一張裝滿雨水的大口,暴風雨開始嘔吐。
這個時刻真是可怕。
大雨,颶風,閃電,響雷,衝到雲端的巨浪,泡沫,爆炸,瘋狂的扭曲,喊叫,咆哮,呼嘯,全都混合在一起。許多妖怪給解開鎖鏈放出來了。
風好像霹靂一樣吹著。雨不是落下來的,是整個向下傾倒。
像吉里雅特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和一隻裝滿東西的小船一起嵌在大海上的兩座岩石中間,沒有什麼危險的處境比這更恐怖的了。吉里雅特戰勝過的潮水的危險,和暴風雨的危險完全無法相比。眼前的境況就是這樣。
吉里雅特四周都是災難,在最後一分鐘,最大的危險來臨以前,他顯示了一個巧妙的戰術。他在敵人當中找到了支援,他和礁石聯合起來了。多佛爾岩礁以前是他的對手,現在在這場大規模的決鬥裡成了他的助手。吉里雅特使它聽從自己擺佈。吉里雅特把這個墳墓改建成了他的堡壘。他在這個大海的可怕的破房子上為自己築起了雉堞。他受到了封鎖,同時也被城牆保護起來。可以說,他是背靠礁石,面對暴風雨。他已經封閉了狹道這個波浪的街道。再說,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海洋雖是一個暴君,它彷彿也會被路障控制住。小帆船在三個方面被看作是得到了安全。它給緊緊地夾在礁石裡面的兩壁中間,下了纜繩成多叉形的八字錨,北面受到小多佛爾礁的掩蔽,南面受到大多佛爾礁的掩蔽,這些兇殘的峭壁,本來只習慣造成船隻失事,而很少會阻止這樣的災禍。在西面,小帆船有繫住和釘牢在岩石上的木樑做的擋板的保護,這是戰勝過大海猛烈的潮水的可靠的障礙物,真正的城堡大門,它有礁石上的石柱做框子,那就是兩座多佛爾礁。這一面絲毫不用擔心。危險的是東面。
在東面,只有防波堤。一道防波堤是一樣能將海浪化成粉末的裝置。至少需要兩道柵欄,可是吉里雅特只有時間造好一道。現在他得在暴風雨裡造第二道。
幸好風是從西北面吹來的。海水動得很笨拙。這種風就是從前人們叫做的西北西風,它對兩座多佛爾礁沒有多大影響。它從側面襲擊礁石,對狹道的兩個口子,一個也沒有推進波浪,因此它沒有進入一條通道,而是撞到了一道石牆上。狂風暴雨的攻擊沒有什麼效果。
但是風的攻擊是曲線形的,應該預計到它會突然轉向。如果在第二道防波堤的柵欄造好以前,轉變為東風,那危險就大了。暴風雨衝進岩礁間的小道以後,一切便全完了。
暴風雨越來越猛烈。所有的暴風雨都是接連不斷而來的。它的威力在這兒,它的弱點也在這兒。因為是狂怒,它就使人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