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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弈真帶他去了零食區,在琳琅滿目的散裝糖果附近停下腳步,拉下幾個散裝食品袋遞到他面前:「想吃什麼,自己挑吧。」
遲揚其實對甜食沒什麼興趣,喜好裡唯一能沾上點兒邊的就是薄荷味的煙,現在還戒了。種類繁多的糖看在他眼裡其實都差不多,真下手挑了大概也只會選近前的兩三種——還是同一個牌子的不同口味。
伸手的時候他卻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何弈:「哥哥……」
「怎麼了?」
「我想吃小時候你給我的那種,」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出奇的認真,眼底卻笑意昭然,語氣放得低軟,撒嬌似的,「水果糖,橘子味兒的。」
十幾年前的糖了,現在還有沒有生產都不知道。何弈憑著對包裝的記憶大致看了一圈,得出的結論是至少這裡沒有,只好搖了搖頭:「網上買吧,回去拍照識圖,糖紙在家裡……」
還挺聰明。遲揚沒想到這題還能這麼解,卻也不可能真把這件事留到回家再議,趕在何弈轉身前又得寸進尺,補了一句:「不行,今天是除夕,我就想今天吃。」
這話他自己說出來都嫌矯情,然而何弈對他一向毫無底線,這樣擺明瞭碰瓷的話都會認真考量——然後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今天來不及,怎麼辦?」
「那得補償我一下……」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這已經是無理取鬧了……偏偏何弈很吃「補償一下」的這一套,大概是成長環境所致,他能坦然向他人提供好意,卻很難心安理得地接受,總把自己放在付出的那一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感,不會虧欠他人,也不會讓別人失望。
甚至當那個物件是遲揚的時候,他會將「給」和「補償」當做表達喜歡的方式,如果遲揚不阻止,就能全無保留地把一切都「給」出去。
這種感情觀其實是畸形的,遲揚一直知道,他自己大概也有所察覺,在逐漸適應接受對方有些強硬的好意,和最開始他一頓飯都要還得明明白白的情況比起來,最近已經好了很多。
遲揚總覺得他們能在一起很久,其實也不全是毫無道理的自信——能感覺到彼此都在為這段感情竭力變好的時候,這會是一段很好、很長久的感情。
當然還有他家小男朋友太好了的因素在,長得好看,性格又好,成績還名列前茅,對他的依賴欲毫無保留,在一起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也許誇張了一點,但這麼好的人,他沒理由不放在心尖上寵。
不過這時候似乎是何弈在寵他。
何弈拿回那幾個食品袋,從五花八門的散裝糖果裡找了三種不一樣的水果糖,然後替他稱了一點兒,耐心地裝進袋子裡,一邊問他:「補償什麼?」
話音裡帶著一點兒縱容似的淺淡笑意,又像是認真發問。
「也不過分,」遲揚摸了摸鼻子,接過那幾袋糖去稱重,走過他的時候低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回答,「就是得餵我吃,要求不高,用嘴餵就行。」
他們拎著一大袋東西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超市在商場的負一層,離地鐵站有一段距離,能從地下車庫一直走過去。
兩個人一起走的時候,除了剛開始還不那麼熟,不能名正言順地代勞,交往之後有什麼東西都是遲揚拿,哪怕什麼也沒有,走在路上他不想讓何弈看手機回訊息,還會半撒嬌半耍賴地拿過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佔有慾不露聲色,卻也隱藏不了。
起初何弈還會疑惑,讓他不用那麼客氣,後來大概是習慣了,也不會再提幫他分一半拎之類的想法——反正遲揚不想要這個,還是到家之後主動親他一下作為報償來得實際。
或者像現在一樣,在停車場角落無人的地方停下來,剝開一顆糖,如他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