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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過去。

&ldo;你不要進來。&rdo;雲想衣在門那邊的言語，冰冷而蒼白，&ldo;不要進來。&rdo;

景非焰的身子晃了晃，生生地剎住，僵硬立在那扇班駁的木門外面，艱難地抬起手來，顫抖著半天才摸到了門，把臉貼在門上，低低噥噥地喚他，&ldo;想衣、想衣，我們回去吧，想衣……&rdo;

淨空念著佛，轉身默默離去。

看不著雲想衣，只聽得他的聲音幽幽渺渺地說著：&ldo;我罪孽深重，佛門本容不下我這等大惡之人，幸得大師憐憫，念我尚有回頭之心，雖不肯為我剃度，然許我在寺中有一席棲身之處，得以伴古佛青燈，終此殘身，這便是我的造化了，你莫要誤我，去吧、去吧，從此陌路罷了，生死不見。&rdo;

景非焰的眼中一片赤紅，狂亂地揮舞著雙手，竭力地叫喊著：&ldo;我不許！我不許！你憑什麼……&rdo;他的喉嚨象撕裂開似的，疼得幾乎無法言語，拼命地擠出了那麼一點聲音來，&ldo;你憑什麼就這樣把我扔下了，你把我害得這麼苦、這麼苦，你還沒有還我呢，雲想衣！&rdo;他狠狠地撞開了門。

垂著簾子，昏暗的光線中，只見是雲想衣的背影，伶仃地跪在香案前，菸灰裊裊，一襲緇衣、半截青絲。只是一瞥，那樣的痛便滲到了骨子裡，景非焰向前了兩步，顫抖著伸出手去。

&ldo;我在佛前許了誓，與你今生永不相見。&rdo;雲想衣卻不回頭，一字一字地道著，淡如流雲，&ldo;如違此誓，我當自絕謝過。&rdo;

景非焰倏然捂住了眼，踉踉蹌蹌地轉過身去，卻終是支撐不住，跪倒在了青磚地上，吃力地喘息著，&ldo;我沒有看見……沒有看見，真的真的……&rdo;

&ldo;你說，只要把眼睛閉上，睡一覺，明兒早上醒了，就什麼都忘了。我乏了，這會兒要去睡了。&rdo;雲想衣似乎淺淺地笑了笑，淒涼的味道在黃昏的空氣中蔓延，似水一般把人柔軟地溺死，&ldo;其實我們都沒有瘋，只是做了一場夢，也不知道幾時才醒過來。&rdo;

景非焰冷得竟是發抖，幾乎是爬著出了那扇門，虛脫地坐在石階上，背對他。

咫尺間的相思都碾成了泥，日落空山，木魚聲敲涼了那一席暮色。雲中居雁晚歸，青色的翅掠過天外斜陽，留下一道蕭索的痕跡。

天也薄了，人的影子映在塵埃的地裡，拉得長長的，就在風過時，輕輕地顫了。

&ldo;想衣，你……可曾愛過我？&rdo;景非焰呢喃著問他，就在雲雁飛過的時候，抬頭望著天，&ldo;一絲一毫……可曾愛過我？&rdo;

&ldo;我……忘了。&rdo;是那一地的白雪，那一枝的青梅，凋零了，那一聲的嘆息，他說，&ldo;我已經忘了。&rdo;

遠山外，落日煙華，胭脂血色胭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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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時煙柳夢。

晚夏，又是一夜闌珊的雨。

秋月長歌。

卻是斷橋上謝了殘雪，聽花落下。

那風情經不得年去。

關山外雁字回回，總在雲渡裡啼了聲聲，不歸、不歸。

大江東去，浪裡淘盡了沙，只留半點風流，沒奈何，轉眼雲煙裡去了。

……

昭帝十六年。

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