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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二人就朝著不遠處唐笑語的屋子走去。兩地相隔本就不遠，穿過竹林也便是了。還未走近，霍景就聽到一片嬉笑之聲。

他在竹林裡站定，仔細一看，發現庭院間的雪地上，唐笑語與石榴，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拍著幾個雪球。

雪地素白，唐笑語的肌膚竟與那素白之色不相上下，還晶瑩得惹人憐愛。她伸出纖細手腕，微微發紅的指尖在雪團上一捋，輕巧戳出幾個洞來。

&ldo;姑娘，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京城過年呢。&rdo;小石榴一邊拍著雪球，一邊嘀嘀咕咕，&ldo;聽廚房上的說，除夕那天，除了在房裡伺候的，做丫頭的都能得了假期回去休息，還有團圓熱湯與一封散碎賞錢拿，也不知道有多少？&rdo;

唐笑語耐心地搓著雪球，隨口答：&ldo;在哪裡過年都沒什麼區別。&rdo;

&ldo;區別當然大了！&rdo;石榴叫起來，&ldo;水蓮院裡都是姑娘家，一過年，便是滿鼻子脂粉香氣。大家湊成一桌，那水粉味兒比飯菜都重。還是我從前自家裡好‐‐我娘慣寵我的，總偷偷給我多包幾個餃子。有一年，我還在餃子裡吃出了好運銅錢呢！&rdo;

唐笑語蹙眉，道：&ldo;你娘這麼疼愛你，你後來又是怎麼到的水蓮院？&rdo;

石榴笑嘻嘻道：&ldo;我娘後來生病了，沒錢請大夫。爹爹就將我賣了，聽說後來孃的病好了，我也打心底高興呢。我一到了水蓮院，就跟著姑娘你，如今又來了寧王府，好日子長的很。當初那枚好運銅錢，當真是沒白吃。&rdo;

唐笑語一怔，眸光有些閃爍。

唉，也對。對小石榴來說，這樣便算是好運了。

各人有各人的福，她也不好說什麼。

&ldo;我家窮，過年也和尋常沒什麼區別，橫豎都吃不飽飯。後來去了水蓮院，身旁的人來來去去的，今日賣一個，明日贖一個。剛熟悉了臉，人便嫁走了，新年裡照例是一屋子的陌生人。至於王府……&rdo;唐笑語抿唇，嘆口氣，道，&ldo;誰知道呢。也許是我待過最好的地兒了吧。&rdo;

聽得這番話，不遠處的霍景的目光微凝。

他似在心底做了什麼決定，慢慢走向前。

&ldo;笑……&rdo;

啪嘰。

一句&ldo;笑笑，本王陪你過這個新年&rdo;還沒出口，一個雪團就迎面撲來，在霍景那張冷峻的臉上炸開了絢麗的雪花。

細碎的雪，慢慢從王爺那威嚴的臉上滑落，滑落，滑落。

&ldo;王，王爺……&rdo;飛七嘴角微抽。

下一刻，飛七也被雪球糊臉。

&ldo;誒？&rdo;正在互相丟雪球的唐笑語和石榴，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二人咯吱咯吱僵硬地扭頭，待望見不遠處兩個沐浴在雪球之下的人，一主一僕，頓時僵硬如石雕。

一個大大的死字，飄過了唐笑語的頭頂。

她目光如屍，麻木僵硬地從地上拿起一個雪球，往自己臉上狠狠一拍，解釋道：&ldo;王爺，這下扯平了。&rdo;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不，沒有扯平，你給本王等著。

第56章 除夕

除夜之時，天未降雪，夜空晴朗無雲。

京城之中，四處瀰漫著新歲將至的喜氣。而威嚴的皇城，也裝點得煥然一新，彩緞紅綢皆靡麗，無數明燈更令宮城一片光彩。

天色將昏時，諸位殿上朝臣便已入宮，準備與天家同享新歲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