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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趙匡胤身形一滯,握緊了手中長劍,眼中深邃的痛,逐漸的,凝為一抹深深的堅定。火紅的戰衣,金色的鎧甲,襯著完美身軀神一般的風姿颯颯。趙匡義抿了嘴,禁不住疊了左手,輕輕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翡翠指環,鬱郁的望向長亭,目光始終複雜陰戾。潘美在趙匡胤身側,端詳了一晌趙氏兄弟,心裡不安,惟有他,聽不進樂音,只是長嘆了口氣。
一會子,煙洛奏完了。立起身來朝皇帝的方向遙遙一福,不再多言,翩翩轉身出了小亭,韓豐緊緊跟在身後,抱著她那把寶貝——桐木銀弦的“芯”。
大軍走了,這一走,卻真的去了許久。柴榮親率大軍南下淮水,本擬攻克重鎮壽州。然而雖然敗了輕敵的南唐主將劉彥貞,將壽州城團團圍住一月有餘,卻始終無法破城。為了制止敵軍船隻逆流而上,增援壽州,趙匡胤領兵涉險攻駐地勢險要的渦口。柴榮圍攻壽州不成,只好改變的戰線,派趙匡胤征戰滁州,隨後順利進駐了六合。與此同時,東進軍也順利地襲取了南唐的東都揚州。一個多月,柴榮又接到捷報,從西線出擊的將領已攻下了南唐的光州、舒州、蘄州等地。自正月出兵以來,已近半年,將至盛夏,兵力疲憊,軍糧短缺,加以雨季來到,暑熱潮溼,兵士多為北方人,水土不服。於是柴榮聽從阻勸,決定先班師回朝。
柴榮是個軍人,他不曾明瞭一件事情:沙場一日,宮闈深處,已是千年萬年……
正午時候,幾個宮女緩慢的揮動著巨大的羽毛欒扇,上上下下,只是疲沓。煙洛坐在寧宣殿的窗旁,低了眉,了無心緒的撥調奏琴,香爐嫋嫋,隱約著小臉一片清愁籠罩。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跪在地上打破了寧靜:“啟稟娘娘,皇上預備班師回朝,三日後進京。”
“鏘!”絃斷了,在煙洛的指頭劃出一道血痕。煙洛顧不得什麼,甩了手一躍而起,衝到符寧的床邊,脆脆的嗓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姐姐,皇上就要回來了。你聽到沒有?”
符寧靠著明黃的靠枕,搭著龍鳳織錦的華被,卻是玉容蒼白,手細如柴。她咳嗽了幾聲,惟有烏亮的眼珠光彩乍現,似乎不敢置信:“皇上真的要回來了?”
煙洛這一陣子,沒少揹著她落淚,這時眼眶復又潮潮的,仍舊不敢哭:“是啊,姐姐,皇上身體無恙,這就回來了。姐姐也要養好病,漂漂亮亮的迎接皇上才行啊!”
符寧聞言嘆了口氣,低聲道:“幸好,還趕得及見他!”
煙洛不禁心頭大慟,實在憋不住。扭頭假裝去倒茶水,一時不穩又燙到了手,皺著眉,邊笑邊哭,卻似在撒嬌:“我笨死了笨死了,好燙,燙的手都麻掉了!”
符寧忙道:“妹妹快去擦點傷藥!今日大喜的事,妹妹可不許哭!”說完氣喘神虛,很是脫力。
煙洛趕忙過去攙著,兩下擦乾淚水,強笑道:“皇后娘娘太專制了,被燙了手都不許哭嗎?我好怕呢,今日就算被劈成兩半,也決不敢再哭了!”
符寧籲口氣,搖頭:“你呀……”
煙洛趕緊介面:“哪裡像個姑娘家?”
符寧輕笑,推推煙洛:“上藥去吧,身體要緊!”
煙洛木然,點頭飛快的轉身出去,卻是狠狠蹙緊了眉。符寧啊,你聰明一世,溫柔果敢,為什麼知道要別人保重,卻作踐自己的身子?自從柴榮率兵走後,眼見著義姐日漸消瘦,時常長跪佛前,誦經不斷,卻無心飲食。三月的那場大雨,她若不是堅持要去大相國寺求佛,怎麼會趕上?從此傷寒發熱,直到夏天到來,仍是未曾痊癒。可恨今年的夏日來勢洶洶,東京一月大旱,烤得河邊的樹全都打了焦黃的卷。符寧復又受了暑氣,一病添上一病,弄得御醫們焦頭爛額應接不暇。
符寧始終平和,也喝了無數的湯藥,病卻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