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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洛唏噓,又不禁隱隱擔憂。鍾隱啊鍾隱,憑你如此心軟,以後當了一國之君,可怎麼辦才好?鍾隱卻會錯了她的嘆息,抬眸淡淡道:“不過有一個人,似乎走脫了。”
“啊?”
“記得麼?大哥身邊片刻不離的侍衛。”
煙洛懵懵懂懂的“哎”了一聲,過目不忘的異稟天賦,她哪有啊?思緒倒不自覺地順著話頭慢慢盤上,她蹙眉暗忖,卻聽到夜橪回了一句:“仇凡?”
“不錯!”
忍不住腹誹一句。唉,常和他們待在一處,讓人想不自卑都難。慢著,夜橪說……,“仇……凡?”煙洛不自覺地稍揚了聲。
“嗯,他被下令緝殺,後來於宋境邊界失蹤,父王不便再追捕,遂由得他去了。我想,他應該逃過了一劫。”
夜橪收了笑意,不自覺地皺了眉頭:“在宋境失蹤……”
煙洛則歪歪腦袋,自言自語道:“曹大哥撿到的,莫非就是他了?”話音方落,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捏緊,弄疼了她。夜橪從未如此不顧輕重,他的語氣帶了震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
“誰撿到了他?你又如何得知?”
“我,我只是略有聽聞。曹大哥是大宋將領,曾救了個姓“仇”的刺客,後來那人便投入趙大哥麾下。我想姓“仇”的人很少,可能是同一個人,也說不定……”
“不可能!”
夜橪咬牙,仇凡,如今叫作夜烈,在“涅輪”混得風生水起,頗受倚重。他們在東京打過兩次照面,但是僅只擦身而過,都未提前事。他曾提醒義父注意此人底細,但義父只說這人自己尋來,也一早坦白了流落他鄉的身份,看來是真心歸附。他武功高強,又透過了種種考量,“涅輪”才終於破格的接納。夜橪曉得義父計較夠仔細,也就沒再追問,將此事漸漸拋在腦後。可是,現在洛洛卻說他是大宋的人?
煙洛被夜橪野獸般擇人而噬的表情嚇住,囁囁欲往後退,卻被夜橪擰得死緊,疼得輕撥出聲。鍾隱瞧出不對,急忙站起來,“夜兄別忙,發生了何事,且慢慢講!”
黃昏的光線驟然耀上了光滑的白瓷碗盞,直直刺目。夜橪察覺自己失態,趕緊鬆開手,“弄疼你了?”
煙洛揉著痠麻的手腕,只是搖頭,開始感染了某種恐慌。抬眸一顧,收到鍾隱宜人的淺笑,方安心了一點。沒有察覺師傅異樣的神色,她一面努力回憶,撿自己曉得的沾邊的事一一淨訴,一面惴惴端詳著夜橪。隨著小心的敘述,暮色漸起,夜橪的黑眸越來越沉,漸漸積聚了極夜盡頭的無常。健康的面色由紅而白,由白而至慘青,驚悸,頓悟,而至瘋狂的懊惱……
夜已沉。
“啊……”他淒厲的狂呼一聲,倏然起身,踩著獊狂凌亂的步,飛快向店門口衝去。
煙洛大驚失色,卻聽到昝方之一聲輕喝:“快攔住他!”
正值小豐返身進門,他也不知就裡,但見夜橪橫襲而來,覺得不妙,慌忙丟了手中的東西,錯步伸臂擋隔。如果在平日,他決攔不住夜橪鬼魅的身法,但此刻夜橪心神大亂,功夫便打了折扣,急奔的去勢便被阻了一阻。
僅只電光火石的功夫,子槐亦收到鍾隱的命令自後團身襲上,一掌擊出。他原以為夜橪定會反射性的防守迴護,自己便可順勢纏鬥而上,阻他離開。怎料這一掌竟擊到實處,五分掌勁還是非同小可,將夜橪震得往側邊飛退了七八步,嘩啦啦連碎了幾隻木桌板凳。
狼狽的一直退到牆垣,夜橪終於停步,回身撐住雪粉的牆壁,按著胸口,“哇”的噴出一口激鬱的血紅。
[結局卷:一百一十四章 流雲避月]
煙洛嚇得心跳都快停了,急忙衝了上去,攙住夜橪,順手搭上了夜橪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