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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自己和段汁桃能處的這麼好,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投緣之外,多半也是心性的緣故。段家老太太話糙理不糙,什麼藤結什麼瓜,教出的閨女自然也不會差。
一邊聊著,段汁桃手裡的毛線活就也慢了許多,聊了這麼一大通,才纏好一團毛線,擺直腰,伸手挺了挺胸脯,叫喚道:「星迴,給我們送點茶水。」
吾翠芝說:「你支使孩子幹什麼,我進院子的時候瞧見你家星迴,在書房裡敞著窗,讀書正酣。這天氣,憋悶的,就是牲口都不願意在屋裡多呆,你瞧這孩子多愛讀書啊!」
目光不禁流醉出羨慕,「我家兒子當初有星迴這一半功夫,這會找工作也用不著愁了。據說現在外頭工作不好找,到處都是下崗潮,好單位招聘門檻自然拔高了。害,我這天天為兒子的學歷挨不上門檻頭疼!老張更是沒譜,說他同學在上海開了個什麼電腦公司,也不賣電腦,寫什麼程式碼,我說北京這地兒多好啊,非得把兒子趕去上海。那公司聽著就離譜到沒邊兒,你說電腦公司不賣電腦,不給人修電腦,寫什麼程式碼,一聽就是騙子啊?老張不聽我的,左右這兒子天天混在遊戲廳裡打遊戲,我想著靠不靠譜的再說吧,出去工作,怎麼也比整天窩在遊戲廳要強一些。」
單星迴進門送茶水,臉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在稜角分明的臉上拔地而起,一個個小山包腫的老高,聽到隔壁的張強要去上海了,神色流露出可惜。
強哥多好啊!領著他去遊戲廳,從來不用他花一分錢,制霸整個遊戲廳無敵手。
每回他搭著沈歲進做幌子,沈歲進在邊上插著耳機聽磁帶,他和強哥就在裡頭瘋玩。
後來打遊戲的隊伍漸漸壯大,逐漸加入陸威、何濤、蔡敢唯……以後沒了強哥,他們這個小隊伍還支稜得起來嗎?
強哥也太不仗義了,都要去上海了,怎麼也不通知他們這些拜了山頭的小弟一聲,好給大哥送送行啊……
單星迴拎了茶水壺,放到茶几上,問:「吾阿姨,強哥什麼時候去上海?」
吾翠芝說:「下個月,車票還沒訂呢,得看人傢什麼時候能把公司宿舍安排好。」
想起來兒子中午回家吃飯還問起單星迴,說道:「你張強哥最近愛去學校圖書館裡混著,專門挑些修電腦的書看,回頭你上那去找他。」
單星迴指正道:「吾阿姨,那不是修電腦的,是教人編寫程式碼的書。」
吾翠芝說:「問過你張伯伯了,寫程式碼也是給人捯飭電腦。」
單星迴:「……」
這麼說,好像確實也沒錯。
八月一號,初六,酷暑難當的京大,難得下起了雨,這一天,一共發生了兩件令人心碎的事。
第一件,是京大年輕的保安小劉,在清晨進行校園巡邏的時候,披著雨衣,手裡拎著一罐泡好的茶水,在靜湖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發現了一雙裹腳女人的小鞋。
黑色的素麵鞋子,在雨水裡浸泡了一整夜,鞋底吸飽了汁液,拎起來的時候,沉甸甸的。
小劉起先以為是哪個小孩的鞋,端詳了一會,覺得不對勁。
小孩的鞋,多是圓頭,虎頭虎腦的模樣。
而手裡這雙,鞋頭卻是像一撇菱角,勾起一個尖尖上揚的角。
童年記憶裡,鄉下裹腳女人的三寸金蓮鞋,很快和手裡這雙黑鞋對上。
小劉望著潮答答被雨水灌注著的靜湖,心緊了一下。
天色尚早,又是陰雨天,沒有一絲陽光穿透雲彩投射下來,整個水面被霧氣籠罩得像一個氤氳的大蒸籠。
一隻落了湯的烏鴉,從樹幹上撲騰起翅膀,在空中拍打起好大的水花。
呱啊、呱啊——
小劉仰頭,咒罵一聲:「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