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可憐長安(第1/2 頁)
秋明禮閉眼昏昏睡去,大約過得兩個時辰,他略一翻身,牽動了傷口疼痛,便即醒來。
家童趕來服侍他喝湯如廁之後,稟道;
“有位將軍,已在堂中等候多時了,他見老爺正睡著,便命小的們不要通傳……”
“是薛將軍!快請……”
來的正是大乾右羽林衛大將軍薛濤。他見了秋明禮隨即抱拳,哈哈一笑道:
“恭喜秋先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秋明禮嘆道:“老薛,快別提了……秋某這條命,算是折了半條……”
薛濤道:“本來薛某不欲滋擾先生養傷,只是你那個好學生,今日裡在魏王府,可是把魏王給……”
秋明禮插話道:“他是不是給魏王難堪了?”
薛濤笑道:“豈止是難堪!咱們這位魏王,你可是知道的,除了當今聖上和太子,誰見了他不是服服帖帖的?哪知道,今天那後生,一開場就給魏王吃了個冷門釘……”
薛濤遂將徐無病今日在魏王府所言所行,一字不漏地講給了秋明禮聽,講到妙處(當然是魏王被氣得臉色發青,又不便當場發作之時),自免不了加了些油添了些醋。
秋明禮聽得出了神,直至薛濤講完,兀自發了半會怔,最後悠然嘆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這位徐公子,已不能作我的學生了……”
“怎麼啦?才剛剛收的弟子,一轉身,就要逐出師門?”薛濤呵呵笑道。
“從即日起,他便是我的老師……”秋明禮道。
“這又作何解?”薛濤饒有興致地問道。
秋明禮輕聲笑道:“老夫年少之時,亦自負所學,冷眼權貴,無心廟堂,行止狂放無度……當時落落難合之狀,及今思之,不堪一笑耳!不過,若令老夫面對一位七珠親王的招攬,在唾手可及的功名之前,神色巋然,嚴詞相拒,這一份從容膽色,老夫自問,三十年前便已望塵莫及,三十年後更是瞠乎後矣……如此少年,焉能不為我師?!”
薛濤哈哈大笑道:
“秋夫子!你也不要過謙啦!我看你們兩,就是線頭穿進了針孔——各自對上眼了!你在那詔獄中,竟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定要救一個不相干的後生出去。試問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有你秋老夫子這一份膽色?!”
秋明禮一邊聽,一邊不住地搖頭嘆息,道:
“此事不足道也,不足道也……只是此子日後,還望薛將軍……”
薛濤神色一正,慨然道:
“秋先生放心,既是秋先生的學生,便也是我老薛的朋友,不管他到了哪裡,我老薛定會護他周全!”
……
薛濤與秋明禮又隨意聊了幾句,看那秋先生眼中,漸漸現出倦色。薛濤知他傷後體虛,便即起身告辭。臨走時,薛濤忽然想起一事,當即問道:
“秋先生,昨日你在詔獄中,要我轉告魏王的那句話‘若得此人相輔,魏王必得天下!’這可是當真……?抑或,只是你情急之下,隨意杜撰的話?”
秋明禮知道,這最後一句話,才是薛濤今日匆匆趕來,務必要弄清的真相。
然而,對這一句話的真假,就連他自己,也不能斷定……
人生之路,本就有無限的可能;正是有無限可能的人生,才會讓人覺得妙趣無窮……不是麼?
“此中原由,且容日後再言,老夫困了……”
秋明禮顧自閉上了雙眼,薛濤欲待再問,想到秋明禮的性情,便只好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大乾康元七十年十月初二,寅時,長安城長樂坊雲起客棧內。
徐無病天不亮就起了床,其實他幾乎是一夜未眠。
這一夜,兩個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