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場鉅變(第1/3 頁)
1937年11月17日週三,農曆十月十五下元節。
宜:房屋清潔、祭祀、除蟲、結網、打獵。
忌:結婚、訂婚、定盟、動土、安床、安葬、破土。
偽滿洲國冰城南崗區山街路燈昏暗綿延,帶哨西北風砭人肌骨呼嘯不停,多日前雪虐風饕一夜銀裝素裹,市政除雪隊忙碌清掃積雪,道路並不難行。
池硯舟緊了緊身上黑色立領對襟式警員制服外的防寒外套,在冰城火車站東面不遠進入埠頭區霽虹街,卻未在繁華時尚的埠頭區多做停留,與夜裡寒風為伴來到新陽區安心街。
後朝著新安埠安吉街住所走去。
此處距離池硯舟每日工作的南崗警察署稍遠,需從新陽區穿埠頭區至南崗區,夏日還好冬日路上尤為難行。
早前池硯舟也想在經緯警察署或新安埠警察署入職,離家近且執勤地處繁華地帶,卻奈何擠不進去。
入職南崗警察署則因其是當時十一個警察署中最大的一個,對警員需求量更大,今年4月則合併為經緯、南崗、香坊、正陽、松花、顧鄉屯六大警察署。
對警員需求量大也非好進,全憑池硯舟會說俄語,才能在冰城地方警察學校培訓畢業後分配至南崗警察署。
當下冰城乃多國人口雜居,日本人、朝鮮人、蘇聯人、其他國籍人士、無國籍人士等近十萬之數。
造成警政業務複雜化,單就戶口調查與戶籍管理方面的警務人員,就至少需要懂得中日俄三國語音,故而警員配置上以中日俄三國人為主,華籍警務人員佔多數,日籍、俄籍僅為極少數。
池硯舟會俄國語言具有天然優勢,再加上年輕身材挺拔長相英俊的好形象,最終入職南崗警察署。
披星戴月一路步行回到安吉街家中。
“姑爺回來了。”門房李老一瘸一拐的迎出來。
來到身前李老低聲問道:“小姐又沒給姑爺坐人力車的錢?”
聞言池硯舟苦笑。
李老打抱不平似得說道:“腳踏車壞了不修直接賣掉也就算了,這坐人力車的錢也不給,大冷天從南崗一路走回來,凍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我倒沒事,反倒是你天冷這腿就煎熬,屋內炭火沒熄滅吧?”池硯舟聲音帶著讓人親近的好感。
“老毛病。”
和李老閒聊兩句,池硯舟邁步朝內走去。
站在門房看著他的背影,李老心中也是滿絮愁悶。
姑爺與小姐此前關係很好,可偏姑爺去了警察署便一落千丈,冷言冷語不提,每月酬勞全收,李老便不明白小姐這是為哪般。
姑爺多好的一個人吶!
進入室內銅盆中煤球燃燒正旺溫度陡然拔高,池硯舟兩耳猛的發燙,將防寒外套脫掉掛在一旁衣架之上,頭上黑色大簷帽取下同掛於上,身前五粒金色金屬扣依次解開。
廳內沙發上一人靠坐,手中拿報紙觀看。
池硯舟上前坐在一旁出言問道:“伯父還沒休息?”
此人如同才察覺有人進屋一樣,將面前報紙放下。
徐南欽看著身旁池硯舟心中千迴百轉欲言又止,最後無聲嘆息道:“飯菜熱在廚房鍋裡。”
“伯父與妙清吃了嗎?”
“吃過了。”
“那我先去吃飯。”
池硯舟起身去廚房吃飯,徐南欽本就因為多年摸爬滾打略顯老態的臉更是愁苦。
當年救池硯舟對是不對?
留池硯舟在身邊對是不對?
將女兒嫁給池硯舟又對是不對?
徐南欽心中難有定論,但家中目前氛圍便是如此,他想好好聊兩句也只能作罷。
在廚房將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