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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字在舌尖滾了一轉。
他又開口,&ldo;那府中,表小姐……可在?&rdo;
楚郢突然問起這個,繁葉實在訝然,更驚異於他眉梢眼角鐫有的沉抑,那是和平時的清淡若水雅然如蘭截然不同的,她伺候多年從未見過的神色。
繁葉不禁屏住呼吸,斟酌了一番詞句,抿唇回道:&ldo;侯爺不記得了?幾日前……表姑娘便被打出府去了。&rdo;
楚郢微怔,&ldo;幾日前……&rdo;打出府去……
心中漸漸湧起的悅色如潮水散去,緊緊地蹙起眉頭。
對於楚郢來說,興平十九年過於遙遠,卻又記憶深刻。
繁葉一說出口,他便想起了如今是什麼時候,沉默良久,揭下架子上的玄色披風,不顧繁葉水竹兩人的驚詫與阻攔離開了玉輝院。
雨落得又快又急,伴著急促的馬蹄噠噠之聲,成了深夜長街唯一的喧鬧。
十四巷裡積滿了水,從馬背上下來,一腳下去足能淹過鞋面兒,楚郢並不在意,他本就是頂著風雨過來的,全身上下早就濕透了。
巷子裡黑魆魆的,只能憑藉巷子口香燭店上懸著的兩盞紅燈籠勉強看得清腳下的路。
他舉步踏上臺階,從披風的暗灰滾邊兒下探出手來,緊捏著門上銅環,指尖泛白,整隻手都微微顫抖著。
久久沒有動作,雨中的馬突然打了個響鼻。
指尖微動,他最後還是鬆開了手,沒有扣門。
這到底不是一個好時機。
得幸重來,萬不應如此莽撞的。
楚郢低低垂下眼睫,掩去目中的陰翳,閃電劃破夜空,映照著簷下清俊的眉眼,須臾間,已然又恢復了素日慣有的冷靜與剋制。
他站在門前,就如同多年來站在宮中相輝樓外一般,隔著厚厚的一堵牆,沉默無言。
良久,轉過身,手裡捏著韁繩,牽著馬慢慢往回走,一雙冷淡的眸子凝著前方搖曳的微光,澄湛清寧,彷彿方才的沉凝不過是夜色晦暗叫人瞧錯了眼。
雨仍是一直下個不停,噼裡啪啦的。
宅子裡全然不知的寧莞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安寧,眼瞼半闔,直到半夜後雨聲漸弱,方才摟著被子沉沉睡去。
第8章
自打那日衛蒔和鬱蘭莘離開十四巷後,寧莞這邊門前清靜了好幾日,她也沒有閒著,在買了銀針後,每日總是早早地出門,及至午時炊煙裊裊才慢悠悠地從外頭晃回來。
芸枝問起,她只道是出門看診賺銀子去,並不細說。
原主曾跟著其母寧夫人學過些醫術,芸枝聞言沒說什麼,只是她慣來愛操心些,總是不免憂心。
自家小姐這半吊子,真能給人治病麼?萬一要是治出毛病來可怎麼是好?
這日一大清早,芸枝照常清掃庭院,雙手拄著掃帚,兩眼往屋裡瞧著,口中小聲地噯氣。
寧莞捋順長發出來,笑她道:&ldo;你這唉聲嘆氣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磋磨你了。&rdo;
芸枝丟下掃帚,見她妝容齊整,是精心收拾梳理過的,活像往日準備出去搞事的模樣,當下不禁眼皮子直跳,忙問道:&ldo;小姐,你今日又是要去哪兒?&rdo;
寧莞笑道:&ldo;你這般擔心,今日不若與我一道出門吧?&rdo;
芸枝:&ldo;可以嗎?&rdo;
寧莞點頭,反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與其叫芸枝整日胡思亂想,憂心這兒憂心那兒的,還不如叫她跟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