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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瘋,他可真瘋得可以。在遇見遷徙大部隊的那一天,正好趕上東西兩個部落開始交戰。昏暗的蒼穹下血肉橫飛,最耀眼的就是銳器的冷光。那些人的吼聲幾乎把我的耳朵震聾,腿腳更是挪不動一步。
我剛想找個地方癱著,等這場浩劫結束,修復一下我的骨琴,卻看見他直挺挺地朝那兩夥人交戰的中心走去,義無反顧。
「回來!」我驚恐地喊道,腿腳仍然軟在原地,「你瘋了,你會被殺死的!」
他沒有聽到我的話,撐著柺杖,一意孤行。我看他走進那些橫衝直撞的人群中,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本已做好了拾撿他屍骨的準備,誰知,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大為吃驚。
「我要前往西北方,就是光源所在的地方,你們要與我同去麼?」
他微笑著詢問兩名拼力廝殺的壯漢,身上沾染了飛濺的鮮血。那兩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恐怕是覺得他煩,不約而同地掄起武器,朝他頭頂擊落!
「哇啊啊!」
在利刃即將剁碎他頭顱的那一刻,他周身驀地發出道道金光,將那兩柄銳器彈開。
兩個壯漢被齊齊擊飛,大吼大叫,而他嘆息一聲,又走到另一邊,和藹可親地詢問道:「我要前往西北方,就是光源所在的地方,你們要與我同去麼?」
一開始,他在人群中還顯得很渺小,直到他一動不動地就將兩名首領擊倒,戰事才逐漸平息。
眾人像盯著珍稀水源般盯著他,不敢亂動,而他站在虎視眈眈的焦點,面不改色,只平靜地微笑道:
「我要前往西北方,就是光源所在的地方,你們要與我同去麼?」
那一刻,我覺得他宛如神祇。
其他人可能也這麼想,但更多是畏懼他的力量。利刃無法穿透他的身體,砍刀無法砍碎他的頭顱,他孱弱瘦削,卻似銅牆鐵壁,誰也無法攻破。
我挪開腳步,穿過傻眼的人群,跑到他身邊,聽到有人問:「西北方,去那裡做什麼?」
「你們難道看不見嗎?」他指著天邊道,「西北方,是光源所在的地方。」
我們傻乎乎地抬頭,朝他指的地方望去,只望見一坨黑乎乎的影子,什麼也沒有。
眾人狐疑地盯著他,冷冷道:「我們看不見光源。」
「那太遺憾了。」他道,「不過,或許我可以帶你們去。」
有人凶神惡煞地問:「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個胡言亂語的瘋子?」
「因為我的確看到了光源。」他的口吻如此篤定,冷靜得不像一個瘋子,「但我不會強迫你們做任何事。有光的地方,就是主的創世之源,那裡有樹,有水,有飛禽走獸,我們再也不會受到苦痛。」
我們面面相覷,一叢叢懷疑的目光刺向這個面容恬淡的男子。在見識過悲慘和苦難後,我們很難相信「希望」這等可怕的字眼,彷彿那就是沾毒的利刃,會將我們整個撕開。
他看著其他人猶豫不決的模樣,輕嘆一聲,獨自一人,掉頭走向西北方。
我跟著他。
第二天,當我們醒來時,我揉著惺忪的睡眼,愕然發覺我們身後竟跟了上百人。
我激動又恐慌,差點跳了起來,而他處變不驚,依舊撐著那根彎柺杖,向西北方前進。
不過幾日,跟在我們身後的人成百上千。東西部落的所有人都匯集在一起,跟在他的身後,一聲不吭地行走。
當所有人決意跟隨他後,他反而沉默了,只不住地望著他口中的「光源」,賣力地為我們引路。長途跋涉極其消耗體力,我們很快就吃光了攜帶的乾糧,只能啃食死動物的肉續命。
不是不想吃死人肉,而是我們一旦這麼做了,會當即斃命,天曉得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