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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皇后沒有說話,片刻,她忽然笑了起來,是真正從唇角笑到眼裡,若百花盛綻,豔麗不可方物。
“皇兒,”蕭皇后語氣愉悅起來,“你明白這個道理便好——這世上,又有誰能真正守著誰一輩子?若本宮現在事事為你做至妥貼,那等翌日你坐上了皇位又要如何做事?莫非還要本宮替你處理不成?”
說到這裡,蕭皇后稍斂了笑容:“皇兒既有這一層明悟,那好,很好……皇兒此時進宮,想來還是為了保住夜修容。可事已至此,夜修容卻是保不住了,皇兒——”
蕭皇后的聲音慢慢變小,她看見了姬容臉上的平靜——是成竹在胸的表現。
略一沉吟,蕭皇后索性收聲,只笑吟吟的對姬容說:“皇兒,你的父皇現在在太和殿發脾氣,若你真的打算保住夜修容,就趁現在過去,免得到時候白綾三尺毒酒一杯,就真的晚了。”
“謝母后。”姬容道。明白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他再不停留,行完禮便出了疏凰宮,向太和殿走去。
姬容走後,被蕭皇后遣出去的侍女太監也魚貫而入。其中貼身服侍蕭皇后的嬤嬤見蕭皇后臉上帶著笑,不由上前問:
“娘娘可是遇見了什麼開心事?”
“開心事?”蕭皇后重複了一遍。她眼底的笑意加深,語氣裡帶著不掩飾的愉悅,“本宮的孩子成長到足以撐起一片天地,這還不值得開心嗎?”
第十二章 救人(下)
夜裡飄了雪,一點一點的白色綴滿黑幕般的夜空,靜謐而美麗。
太和殿外,姬容撥出白氣:“勞煩公公進去稟報,就說姬容有事求見父皇。”
在皇帝身邊當值的內宮太監大總管有些為難:“鳳王,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談?眼下聖上心情不太好,您就是進去了,只怕也……”
“就勞煩公公進去通報一次吧。”姬容淡淡道。
沒有膽子得罪鳳王,大總管終究還是點頭:“不知鳳王還要雜家帶什麼話?”
“帶什麼話?”姬容重複了一遍。他看向不遠處靜靜佇立,彷彿融入黑暗之中的大殿。
“就說‘兒臣有事求見,若父皇不見,兒臣就——’,”姬容開口,他面上帶著極淡的笑,腰背直挺,墨色的眼眸似打磨得最漂亮的石頭——美,且堅硬。
“‘——就在此地跪著,直到父皇肯見為止’。”
大總管將姬容的話原原本本的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邊。
本來還悠閒看書品茶的皇帝當即摔了杯撕了書,不住冷笑:“朕不見他他就不走了?跪?是替夜修容跪吧!”
這麼說著,羽國皇帝一把扯過旁邊明黃絹布,執筆沾墨,龍飛鳳舞的親自寫下一道聖旨。
寫完後,羽國皇帝重重擱下筆,咬牙笑道:“你就給我跪!我看你能跪多久!”
言罷,羽國皇帝將自己親筆寫的聖旨甩給大總管,說:“拿著!你給朕睜大眼睛看好了!等鳳王什麼時候起來,你就什麼時候讓人拿了白綾毒酒去給夜修容!”
大總管噤若寒蟬,壓根不敢開口提醒皇帝這麼做不合禮制,只戰戰兢兢的捧高了帝王親筆的聖旨,小碎步倒退著出去。
夜更涼了。青石板上積了些落雪,泛著淡淡的熒光。
在聽完大總管的回報之後,姬容也不多說什麼,撩了衣襬就跪在冰冷刺骨的石板上。
旁邊值勤的侍衛下意識的移了眼神,當然不是不忍,而是因為有那麼一種人,縱跪著,也耀眼奪目得讓人無法直視。
鐘敲三更,陪在一旁挨著風吹雪凍的大總管開口勸道:
“鳳王,您就起來吧,這大雪天的,凍出好歹可怎麼辦?”
鐘響四聲,冰天雪地之間,去而復返的大總管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