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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描寫相當逼真,應該出自目擊者的見聞。這裡寫的無疑是馬鬃山中的&ldo;碉堡山&rdo;。在2003年10月、2005年3月,我都作過驗證。雖然要塞已經殘破,但是整體格局與細部分佈完全切合。而中蒙邊境兩側,正在奧勃魯切夫做田野調查的範圍。在沙俄與蘇俄兩個時期,外蒙古、西伯利亞,都成了俄國科學家們競相前往的&ldo;實驗室&rdo;。可以肯定,奧勃魯切夫自己一定親身來到過&ldo;碉堡山&rdo;。
考慮到當奧勃魯切夫寫《中央亞細亞的荒漠》時,正是黑喇嘛在蘇俄已經成為&ldo;過街老鼠&rdo;的二三十年代以後,在《中央亞細亞的荒漠》書中的具體行文,必然有一定的隱晦之處,否則他對黑喇嘛的同情就會成為一大罪行,那可是蘇聯肅反的時期呀。反之,他則成了蘇聯特工的幫兇,使黑喇嘛與他的要塞完全曝光,那樣,一切防禦措施不都白費了嗎?他寫到黑喇嘛只有6個部下,那顯然就是一種善意的謊話。6個土匪,頂多加上黑喇嘛自己,7個,那他建立這樣規模的要塞有什麼用?這樣巨大的工程量,由誰來承擔?
讀了奧勃魯切夫的記述,我們的印象是:黑喇嘛完全有持無恐,對要塞的存在與具體地點幾乎就不想保密。原因只能是他認定,在黑戈壁他不會受到真正意義上的挑戰。但是,我去過黑喇嘛的要塞&ldo;碉堡山&rdo;之後,再讀上述文字,簡直以為是在故地重遊。比如他寫道,在要塞所在的谷地,離開黑喇嘛的居室沒走多遠,發現山坡上有像坑道口似的洞,並解釋為那是從山上挖土煤的窯洞。
《黑戈壁》二(3)
今天,這個&ldo;坑道口&rdo;就在奧勃魯切夫寫的那個位置,這要是想像之詞,可就太巧了。而且在山的那一面也有。但是,我不相信這是挖土煤的進出口。它必然有更重要的用途,只不過奧勃魯切夫不知道、或者不願意披露罷了。
所以,閱讀《中央亞細亞的荒漠》是一件有趣而且費力的事。關於黑喇嘛的家世,是更明顯的一例。
在告別前,黑喇嘛講述了自己的身世經歷。在奧勃魯切夫筆下,黑喇嘛曾在五年前發過誓,要為父親、妹妹、弟弟報仇。而他的弟弟、妹妹那時還在當奴隸。
奧勃魯切夫記載了黑喇嘛講述的一段話:
我的家在南山(祁連山)一帶,那裡的蒙古人和唐古特(藏族)人比鄰而居。我的父親是唐古特人,母親卻是蒙古人。
我們家裡很窮,父親替甘州(甘肅張掖)的中國官放馬,馬群就放牧在我們的蒙古包附近。我是長子,父親把我送到大通河畔一個叫&ldo;祀天堂&rdo;的大廟,於是我就當了喇嘛,也曾跟著蒙古香客到過拉薩,在達賴喇嘛的寺院裡學習了兩年。我從那裡回來,就去看望我的老家,不料一個人也找不到了。原來這官員調升到烏裡雅蘇臺去了,把我父親全家和馬群一起帶走了。
過了半年,我被派到杭愛山一個寺院,因為我也想離家近些。我曾到烏裡雅蘇臺那個官員那兒去,從他的屬員口裡聽到一個駭人的訊息:說是我父親在遷居到此的頭一個冬天,在他為官員放牧的地區出現了可怕的無雪乾冷的天氣。在蒙古草地的冬季,這是可怕的災難。這時,牲畜吃不上草,便會大批大批的死亡。嚴寒不退,馬匹越來越瘦弱,開始倒斃,在將馬群趕往烏裡雅蘇臺的冬窩子的路上,馬匹死了很多,到了烏裡雅蘇臺,只剩下三分之一。官員大發雷霆,將父親送進監獄,不久他就死在獄中。我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弟弟是很漂亮的孩子,官員將他們一起賣到北京,以抵償馬群的損失。妹妹在皇帝的後宮當宮女,弟弟成了皇帝的奴僕。我知道這件事之後,就發誓要搶劫漢人商旅,為的是從北京贖回我的親人,所以我就不再回自己的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