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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一把枯草、野鷹吃剩的殘軀,或者是樹皮下爬動的樹蟲,在大家都必須謹小慎微才能活下去的時期裡,只有比它們更細心,才能發現到蛛絲馬跡。
而比起動物,人的行蹤反而好發現很多。
人可以隱藏起身軀,但不可能完全隱藏住呼吸,哪怕你藏在雪堆裡,自以為無懈可擊,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一塊雪融化的速度,與其他地方是很不一樣的。
捧著一壘乾柴,商應秋的視線從門口掃到樹下。
也就多頓足了兩個呼吸的時間,他扔下手上東西,毫無預兆的拔腿就跑。
不好,被發現了!
埋伏好的三撥人咬牙切齒,只好從屋裡、樹上、雪地裡一股腦湧出,如狼似虎的追上。單對單小鬼可能棘手,但以多欺少總是穩妥的。商應秋不戀戰,左竄右躲,身姿敏銳的往雪林裡撤。領頭的幾人在後緊追不捨,好幾次手都碰到竟又被溜走,不禁惱羞成怒的大罵:「臭小子,看你能往哪裡逃!」
逃,當然要逃,人在逃,風雪也在逃,
夜風裹著冰霜逆勢襲來,刺骨得像要把人劈成碎片,這場追逐一直維持到天黑,直到群星降臨,夜幕深深。
絕崖邊,路已經到了盡頭。
有人先一步扯下了小孩背後的破布包,入手輕飄飄的,裡頭也並沒什麼可下肚的東西,只掉下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幾個木頭雕刻成的小玩意。
商應秋猛地回首,勃然變色,竟一個縱身向地面撲去,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雪松樹幹後閃出,箍住小孩伶仃的胳膊,奪走充當武器的冰枝。
得手的漢子揚起手,幾巴掌當頭扇下,惡狠狠獰笑:「叫你跑,跑啊,我看你能耐有多大,能跑到哪兒去!」
商應秋不躲不閃,甚至連眼也沒眨,把暮春給自己留下的東西緊壓在心口後,嚥下嘴裡血水。
絕崖邊,路已經到了盡頭。
林裡的人聽見動靜,朝這邊湧來,前面無路,再無突圍可能。
他動了動嘴,想通了一樣,抬起眼,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量說。
「我有食物,以前發的乾糧我吃不完,都藏著,你放了我,我可以告訴你地方。」
男人得意洋洋:「現在會求饒了?晚了,待會由不得你不說,我們都能知道!」
小孩滿臉汙血,雙頰高腫,渾身血淋淋濕漉漉,唯獨一雙眼安靜如舊。
「大家都知道的話,你不是白忙活了麼,僧多肉少,最後你又能分到多少呢。」
男人心中一動,心想反正表面先應付答應下來,把話套出來後再滅口就好,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是太傻了。
「什麼?究竟藏在哪?給老子說大聲點!」
風雪交加,男人聽不清,只得俯低身子細聽,突然間,小孩突然反抓住男人手臂,腳下猛然用力,急縱而起。
男人根本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餘力反抗,耳邊的驚呼讓他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少年意圖——
前面是無路,但後面有。
有百丈懸崖,有生死未知。
眨眼間一大一小消失在雲霧中。
群星在上,崖下岩石嶙峋參差,如一根根獠牙畢露,能嚼碎墜下的一切。
鬱衍的視線彷彿隨著那身影的掉落,一起墜入深淵。
據記載,天山在五百多前曾爆發過一次火山噴發,可怕的災難維持了晝夜不絕幾日之久,不斷向外噴湧的巖漿燙進了地底,無數熱流從地底湧出,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高溫熱潭。
可沒人想到,被成為噩地的絕境下,會有一處境外桃源。
巫王一脈常年在此隱居,他們當年救了顧不得,因緣際會下,也救了商應秋。
只是進這裡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