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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又說:「我知道你心眼多,可別在我這兒耍,不然,我有的是叫你好受的。」
林昭昭不顧手指疼痛,指甲幾乎嵌進手心。
她命不該如此,她不服。
她想起裴劭,遠在西北的裴劭。
他穿著沒那麼新的玄甲,俊美的面容上,濺著兩三滴血液,身後「裴」字軍旗屹立不倒,一聲令下,他帶著騎兵千里奔襲,突厥大軍被沖得如一盤散沙。
那是他最近寫給她的信裡,炫耀的一場近乎完美的戰役,這場戰役裡,他一舉拿下突厥三王子的人頭,也為老靖國公,為林尚復仇。
她甚至能從他簡短的用詞裡,看出他的眉飛色舞。
信的最後,男子遒勁的筆觸中,多了些許溫柔繾綣:
「於家於國,吾心昭昭,於情於私,吾心昭昭。」
他思她念她,她怎麼忍心叫他歸來後,發現她在百歡樓,低賤如螻蟻,任人玩弄。
林昭昭下決心,她一定要讓堂叔難逃王法,既然交易失敗,她從來不屑寄希望於外人身上。
見林昭昭雙手結痂,媽媽「嘖嘖」兩聲:「這雙手生得這般好看,毀了多可惜,貴客們可不喜歡——小桃,拿凝膚膏來。」
林昭昭裝作聽話,乖乖配合治療手上傷口。
終於煎熬地過第四日,看管她的龜公小婢見她像是嚇破膽,兩人鬆懈下來,叫林昭昭找到個機會。
她逃出百歡樓。
可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她的行蹤很快被發現,剛一步跨進光亮裡,又一次被抓進百歡樓。
而那個後巷,因為剛進百歡樓的姑娘時常逃走被抓回去,幾個過路人,都見怪不怪。
這一回,媽媽扇她一巴掌,林昭昭耳朵陣陣鳴叫,媽媽踢她,氣笑了:「就知道你會跑,小蹄子真會忍。」
「把她關著,三天不給飯。」
三日過後,林昭昭才得一碗粗糙的粳米。
見她形容憔悴,狼吞虎嚥,那看管她的小婢,許是生出些許同情,勸說:「進百歡樓的姑娘都會遭這麼一回,你又何必做那貞潔烈女,誰會給你立牌坊不成。」
許久,林昭昭按了按胃,才小聲說:「我自不是貞潔烈女。」
她只是不甘心。
如果是黔驢窮盡,走到這一步,倒無可厚非,可一切明明都在變好,為什麼偏生就出了這樣的變故。
她恨,她不會妥協。
林昭昭一犟起來,沒人能拿她有辦法。
過去的事,緩緩說到這裡,獸耳銅爐裡冒出的煙氣,打了個旋。
林昭昭停下,喝了口茶。
而裴劭捏著茶杯的手,指尖泛白,青筋也逐漸攀爬,如果不是他剋制著力氣,那青花瓷茶杯,幾乎快被他捏碎。
林昭昭手指摩挲茶杯邊緣,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所以,媽媽氣急敗壞之下,強餵我吃下軟玉散。」
「啪」的一聲,裴劭瞳孔一縮,手中杯子驟地碎裂成幾片,瓷片鋒利的稜角劃破他的手掌手指。
那是春情藥。
這件極度不堪的事,便是歸雁,也一無所知。
唯一知曉的人,也已在地下長眠。
那時候的林昭昭,被關在房中,聽說服下軟玉散的女子,都會爬到門口,求媽媽救救她們。
媽媽大發慈悲的話,會賞個男人,否則,那女子就乾熬至死。
讓林昭昭求那女人,是不可能的。
林昭昭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前幾日,她吃飯時偷藏起一截鐵勺,在前一個晚上,趁著夜色把它掰斷,當時,便用鐵勺鋒利的那一面,狠狠戳向自己手腕。
從左到右,用力劃開,鮮血噴湧而出。
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