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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欽瞥她一眼,“幼稚!”他手指一敲案沿,道:“我且問你,太子為何與你爹如此親近?”
她微微挑眉,想了想,道:“是因我爹為太子太傅,太子自幼便與其常居常處。”
古欽卻搖頭,淡道:“是因你爹自從領太子太傅之銜後便不再過問朝政。倘是你爹至今仍行參知政事之權,太子絕不會同他如此親近!”
沈知禮臉帶訝色,望著他。
古欽又道:“自古為君者最忌何事,又最擅何事?你看太子如今對東黨朝臣頗狠,那是因東黨近幾年來勢頭過盛,而我又甚得朝中請議之贊,倘是如今換作西黨勢盛,太子必亦會挑方愷為臣不當之事——為帝者權衡之術,太子知之甚明。你當我此番告病在府、不豫政事,只是單單欲為太子立威立名?我又何嘗不是出自於為自己的考慮!倘是我替太子平黨爭治國事、賢相之名遠傳內外、而東西二黨不再政爭,太子又將拿什麼東西來制衡我,又將要如何再信我?帝王權衡、兩黨高低,本就非一時一事能定——你且想想十一年前震動天下的潮安僧尼案,彼時西黨勢頭何其張狂,涉案朝官中有多少都是親附方愷的?太子可曾手軟一下?而現在太子對方愷又是何等密近,當年又有誰能想得到?”
沈知禮臉色變了幾變,說不出話來。
古欽看向她,目光儼然帶了惜斥子輩之意,“你若是以為太子不願朝中兩黨相爭無止,那便是大錯特錯。倘說這朝中有誰最想要見二黨相爭不休,那人必是太子無疑!”
她喉頭陣陣發緊,未曾想到古欽會對她直言心中諸事,更不曾想到他所說的會是這樣,當下只覺自己唐突冒失,竟敢登府欲責他告病一事,不由咬唇半晌,方岔開話題道:“相爺可知孟廷輝被擢右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一事?”
古欽慢慢一點頭。
沈知禮見他無甚反應,不禁微覺奇怪,又問:“朝中眾人多言太子此舉不當,相爺不欲上折勸太子三思?畢竟如此一來,孟廷輝在京中的風評也是連差到底了……”
古欽盯住她,打斷道:“太子行事雖時而張狂無羈,可心性卻是慎慮多思,必不會只因一女子之故而無視朝制至此地步。”
她低眉略想,“那是為何?”
古欽神色一沉,半天才低道:“太子心中之意,我又從何而知?”
沈知禮便不再多言,轉身去將那硃色膳盒拿了過來,擱在他案前,開啟給他看,略微一笑,“樂焉看相爺久不出府,特意做了幾個小菜來給相爺,只怕眼下皆已涼了。”
他望向膳盒中,目光久滯,終是攬袖拾箸,默聲嚐了口,道:“不涼。”
她心輕動,斂眉垂首。
院外桃花碎瓣拂窗,一朵春心,半寸隱忍,紛紛漫漫一室香氛濃情,卻也無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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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時分,宮中鳥雀聲稀,幾縷紅雲纏繞殿角,綿而剔透。
東宮殿前,小黃門一路疾步下階,滿臉堆笑:“方才內諸司的人來殿請問內禪大典之制,而後尚衣局的人又為太子度試大典袞冕,此時才退,實是讓孟大人久等了。”
孟廷輝聞聲轉身,眉目含笑,抬手遞過去兩封摺子,“勞煩公公把這個呈給太子,我就不入殿叨擾了。”
小黃門卻側身讓道,“太子有諭,著孟廷輝覲見。”
她不禁微怔。
本是承他之令而擬了王奇一案前後詳疏來呈給他,雖不必親來遞折,可她卻是因想要見他一面而特意前來東宮的;待聽見他忙於大典諸事,心中又實不願佔擾他本就不多的休憩時間;可欲退之時,卻沒想到他會諭令要她覲見。
她無法,只得收了奏章,隨那小黃門上階入殿。
一進去便看見殿中一張朱木衣案,上面平平整整地攤著青袞、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