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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誰知才到八月桂花飄香時節,賈府姑表林家的事還沒個結果,又傳出姨表薛家已待選入宮的姑娘又被放了出來。真真應了那句“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的老話。
黛玉是聽得寶玉說起,方知曉寶釵這一斷公案已是塵埃定。結果她不詫意,她好奇的是過程,是以那日逮著寶玉問將出來。
“哎……說是那日在宮中遇著了甄姑娘。”寶玉隨手取了案上的香橙湊到鼻端嗅了嗅,嘆了口氣道。
“甄姑娘?”
“噢,就是上年裡寶姐姐家認母的那個叫香菱的。”
黛玉訝然。寶釵離宮居然與英蓮有關?
“是她?她如今可好?”黛玉也取了只香橙,拿銀刀慢慢地剖著,閒閒地問道。
“她原是個命苦的,卻有這等機緣母女重逢,貴人們都覺得她是有福的。是以常常被招進宮陪伴太后。可惜這回卻害了寶姐姐。”寶玉卻將黛玉手中的銀刀取了過去,陪笑道:“我來罷,仔細傷著手。”
“好好的,這‘害’字可從何說起呢?”
“那日甄夫人陪著太后遊園子,不知怎麼遇上了才得著差事的寶姐姐。甄姑娘一瞧見寶姐姐,立時行起禮來……落到人眼,只說寶姐姐失了禮數,就給放了出來,好在不曾受責,據說宮裡的嬤嬤們三板子下去,就能打死人呢。”寶玉癟了癟嘴,很是不屑地道:“真不知怎地會有這等蠢物。想想居然也是姑娘過來的,怎地就下得去手……”
黛玉聽了不由暗裡一撇嘴,這個理由真是太說不過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只是個幌子。
“想來她也不是有意的。”黛玉想想香菱本得過一個“呆”字作評,應不是個會作偽的人,不由為她辯道,“且她與薛姐姐行禮,旁人自當她們是熟識的,想來更該高看薛姐姐才是,怎地會平白說她失禮呢。那位甄姑娘當時就沒為薛姐姐辯上一辯?”
“哎,若是如你所說,當時發作也就罷了,聽說卻是兩三日後,太后不知怎地想起來了,就將寶姐姐給遣了出來。”
這還用說麼,自是太后尋人問了原委,所以才“想起來”的。
“薛姐姐竟已領了差事了?”黛玉轉了話題。
“哎,說來更是晦氣……原說這一回入選的姑娘們這會子還該學規矩的。偏是嫻妃宮裡出了缺,急等著人用,寶姐姐規矩學得最好,就給先指出去當了差……誰知竟就遇上這等事。”寶玉搖著頭將橙細細分開,擺在盤中放好,送到黛玉手邊。
黛玉取了一瓣細細品了,也不接話。
這橙卻是打老太太嘴裡省下來的,據說是打南邊過來的頭一茬兒。府裡除了老太太,好似連兩位舅太太那兒都沒送,全都打點著送了各府的親戚……如今瞧著,竟是禮送得太多,力使得太大,過猶不及,適得其反了……
90第90章
規矩學得好;是以先指出去當差,還是妃位宮中的差事?這話也就哄哄寶玉罷了……黛玉聽寶玉說話這一會子;倒是想起來甄英蓮如今的傳奇境遇——原是堂嫂當個奇談說於她聽過,不過彼時她心事重重;未曾上心,堂嫂又礙著宮中忌諱,說得甚是隱晦;是以黛玉一時不曾將兩者想到一處去。如今聽得寶玉話裡連說了兩回“太后”方回過味來;不禁訝然長嘆:都說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如今還不到三十年呢;原不過是個被人賣來賣去的小丫頭香菱就翻身作了主子,業已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各宮主位殿上的嬌客;而寶釵雖侍選過關,不論前景多麼美好,現如今卻不過是入宮為奴……這主僕兩人的身份轉瞬間在皇宮中就掉了個個兒,寶釵竟消受不起英蓮一禮了……
話說甄英蓮甄姑娘如今在宮裡真是炙手可熱,其受捧層度直逼各路神仙……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麼,凡人一生一世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