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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寧自是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她扶著推車打量四周，此地正是客棧的馬廄，幾日前衛元歆拿下來的食盒還擱在地上，她半是驚喜半是感慨地順了順瘦馬差點打結的鬃毛，這匹馬一而再地給她希望，而整個靈昭城卻沒人肯幫她，還真是牲畜比人可靠。

郎中打量此間，發現是家不再營業的客棧，抱起躺在推車上的衛元歆便上了二樓，周長寧感覺手中一輕，也跟了上去。

郎中就近進了一間客房，將臂彎裡的青年輕置於榻上，周長寧認出這裡是他們曾住過的那間客房，她在這裡瞧過周琮氣急敗壞的好戲，待此間事了，衛元歆養好傷勢，她也定會再看一場好戲。

郎中喚身後的小童：&ldo;小嘉，包裹解了，內袋有本冊子，照著第七頁的方子按量取川芎、人參、金銀花、當歸和黃芪等藥材，煎一劑聖愈湯送過來。&rdo;

名喚小嘉的小童應下照做，找出冊子，從包裹裡翻出裝藥材的袋子，又提出一桿小秤，一一稱量，口中喃喃念著：&ldo;人參五錢……金銀花三錢……嗯，好了。&rdo;取過藥材便下樓輕車熟路地找廚房要去煎藥，他隨師傅漂泊多年，沒少幹過借廚房煎藥的事。

郎中脫去衛元歆外衫，隨意扔在地上，拿過從小童背上解下的包裹翻出幾件器械，像是刀具鉗子剪刀之類的物件，吩咐周長寧點一盞燈，又親自下了樓，過了一會兒端著盆熱水回來了。

周長寧點亮燈火置於床頭，只見郎中先用白巾沾水擦拭傷口，後將器具在火上灼燒，直至火光灼到之處金屬器械變得紅亮，移開燈火待器械稍微冷卻，便用其給衛元歆處理傷口。

周長寧在一旁默默看著，起初她覺得這位江湖郎中有些吊兒郎當，不知醫術究竟如何，現下她看他極為認真的模樣，更是放心許多，相信衛元歆定能痊癒。

&ldo;上過一次藥罷?這藥似乎還有些消炎的功用。也虧得血止住了，否則某也不敢誇下海口說能救他。&rdo;

&ldo;……嗯。&rdo;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直教周長寧後怕，若那位大夫最終不肯留下那包藥，若她也未能遇上這位郎中，會不會……她不敢想，那是她無力承擔的後果。

&ldo;傷口像是鋒利的匕首所致，多長時間了?&rdo;郎中問道。

周長寧估算了時間，答道：&ldo;他受傷約摸三刻鐘，不到一刻前我才為他上的藥。&rdo;

&ldo;某瞧著確也是失血過多昏迷了，不然他又要遭一場罪，今日不湊巧，缺一味麻沸散的藥，還沒來得及補上。&rdo;郎中竟打趣道，&ldo;處理傷口有如鈍刀子割肉，嘖嘖，這可不是一般的皮肉之痛，清醒的人大都受不了。&rdo;

見他有心思說玩笑話，也就表明衛元歆的傷對他而言十拿九穩，周長寧繃緊的神經稍稍鬆弛，卻仍不敢大意，恐出了差錯，道：&ldo;先生，您別分神與我交談。&rdo;

郎中朗聲笑道：&ldo;你還是信不過某的醫術啊!放心，某瞧過了，他這傷口不深，也避開了心肺要害。&rdo;

&ldo;沒有，哪裡的話。&rdo;周長寧連聲否認。

&ldo;你且去生一盆火放在房間中央，溫暖對他傷口癒合好處不小。&rdo;言畢又及其認真地對待榻上人的傷口。

周長寧卻犯了難，她只會點燈，哪裡會點火盆，可郎中沉浸其中，她也不敢輕易打擾他。

半晌，郎中未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頭打量著周長寧，他這些年來遊歷四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出她衣著不俗，不是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