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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夜晚時看到窗外那輪月,便心思一動,不禁想起幼時兄長教詩的場景來。
齊人並不主張女子讀書識字,說的更多的是一句&ldo;女子無才便是德&rdo;。縱使是皇后、太后那樣鳳飛九天的朱門女子,也甚少有識字的。只是姜靈洲自小便愛這些書文,又因著受寵,這才跟著兄長一起讀書習字。
正當姜靈洲望著窗外月輪時,她窗前倏忽飄轉過一抹嫣紅之色。
競陵王府裡會穿如此醒目的衣裳之人,便只有宋採薇了。
姜靈洲與宋採薇不熟,但姜靈洲好歹是競陵王府裡唯一的主子。她沒聽見阿茹髮辮上的銀鈴聲,怕宋採薇又在哪兒磕著摔著,便帶著侍婢一同出了楝花院的小門。
宋採薇站在走廊末端,闔眼,提擺。雖雙目不能視物,鞋履卻平穩地落在石階上,如踏平步。她的髻上別著姜靈洲上次替她尋回的髮簪,沉沉半墜著。
姜靈洲未靠近宋採薇,便聽到那纖弱清秀的盲女道:&ldo;公主,可是採薇驚動你了?&rdo;說罷,她還有模有樣地行了一禮。
姜靈洲微奇,問:&ldo;宋小姐,你怎麼知道是我,而非別人?&rdo;
宋採薇秀氣一笑,露出一小片皓齒來:&ldo;男人、女人;垂髫、不惑;僕婢、主家,腳步聲各有不同。&rdo;她本是個文秀青澀的人,說話的語氣也是溫溫吞吞、綿綿軟軟的,似一隻乖巧的白兔子:&ldo;公主的步子慢而雅,與其他人有大不同。&rdo;
&ldo;我也不是被你驚動,你不用多想。&rdo;姜靈洲想到宋採薇先前的惶恐模樣,出言安慰。她眼珠一轉,瞥到天上月輪,就說:&ldo;今夜是滿月之夜,看到這月色便忍不住念起了故鄉,因而出來走走。&rdo;
宋採薇點點頭,道:&ldo;原來今夜是滿月。只可惜採薇雙目失明,無法同公主一起賞月。&rdo;
&ldo;無妨,&rdo;姜靈洲靠近了她,笑道:&ldo;你若想看那月亮的模樣,我說與你聽便是。&rdo;
&ldo;公主這樣抬愛採薇……&rdo;宋採薇絞緊了手中剛採摘的一片香葉,語氣有些不安:&ldo;我不過是一介民女,而公主是天之驕子。採薇又怎敢為公主添麻煩呢。&rdo;
她雖然惶恐,語氣裡卻帶了一絲希冀。
話畢,她還睜開了一直闔著的雙眸,試圖望向夜空。只可惜她那雙眼一片渺白,空空洞洞似被一場白茫茫大雪灑過。
姜靈洲在心底微嘆了一口氣。
接著,姜靈洲便笑道:&ldo;謫仙人說&l;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r;;又有人作曲,說&l;銀漢無聲轉玉盤&r;。今夜之月,便如玉盤、銀鏡一般,圓溜得很。&rdo;
宋採薇緩緩展露出了笑意。
她摸索著身前的雕花闌幹,笑道:&ldo;採薇雖已十數年未曾見過圓月,但聽公主一述,便好似明月近在眼前一般。&rdo;
頓了頓,宋採薇又低聲喃喃絮語,話語中好不傷感:&ldo;我幼時見過明月,後來雙目失明,再不得見月亮。不得見月,尚且如此淒楚;公主遠嫁競陵,不得見相伴十數載舊故,豈不愈發?&rdo;
姜靈洲未料到她會想這麼遠,心裡也有了一絲愁緒。但她素來不喜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勢,尤其是對方是位較她還纖細柔弱的人。於是,她打起精神,笑說:&ldo;倒也不是如此。有詩云&l;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r;。我與我父兄家人,此刻看的明月是同一輪。如此,便已足矣。&rdo;
兩人正說話間,一串鈴鐺聲響起。原來是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