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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的宮人方才便盡數叫蕭韶摒了出去,李瑒看著近在咫尺的謝洵,忽然伸手覆上李昉的眼目,隨後便用餘下的一隻手挑起謝洵的下頜,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道:&ldo;那時謝郎便是這麼對我的,可還記得麼?&rdo;
謝洵眼底有一瞬清晰的慌亂,再也不肯因為懷中的李昉而對李瑒的種種行跡步步退避,驀然站起身來,轉身便要出殿。
可李瑒卻不肯放手,仗著謝洵雙手不便,疾步上前將他攬了回來。他猶不忘用手覆上李昉的眼睛,然後眼底含笑地對著謝洵的唇親了上去。
似乎有風從殿門口颳了進來,殿中從外至內的帷幕漸次被吹動。其中有一蓮花紋的帷幕險些觸及謝洵的頭髮,李瑒瞧得清楚,便攬著他後退了一步。
兩人呼吸卻是已經亂了。
謝洵已然擰緊了眉,他先時尚能咬牙退避,直到後來引得李瑒咬上他的下唇時,他終於吃痛鬆開了齒關。
等到李瑒終於放開他時,但見謝洵的面色已然徹底沉了下去。
&ldo;明日便是朝會日了,臣告退。&rdo;言畢他便將李昉遞了過去,拂袖而去。及至走出紫宸殿時他看見天色陰沉無星無月,階前猶剩殘雪。
承徽元年二月初十,李瑒宴群臣於曲江,他之下的兩側位次是馮昭輔、魚延年、楊公贍。謝洵身著借來的紫衣姍姍來遲。李瑒在座上見了謝洵便笑,竟親自起身向謝洵走去,不顧百官側目,攜了他的手往左邊位次走。
此時左邊文臣的坐次已無餘席,群臣雖不敢言語,卻忍不住往馮昭輔與楊公贍的位次望去,心知此番謝洵回京,必然要與其同列。馮昭輔臉色鐵青,見李瑒攜了謝洵往這裡走來時幾乎要拍案而起。楊公贍神色淡淡,垂眸不語,竟不知他在想什麼。李瑒最終果然將謝洵攜至二人身前,輕輕一笑。
&ldo;太傅,你讓一讓罷。&rdo;
此言一出,滿座朱紫變色,曲江之畔,卻似新見了草芽。
太常引
夜深凝寂月明堂,曳縷返魂香。
物我兩相忘。
恍然在、清微帝鄉。
眼前今古,世間藏彀,一例盡亡羊。
險處不堤防。
競奔走、槐檀戰場。
-卷二:禾黍不獲(完)-
【貳拾壹】星稀天下旦
承徽元年春,謝洵二次拜相。李瑒御筆親書制誥,授謝洵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陳國公爵。
謝洵如今不過三十許人,此等恩寵不能不令人瞠目。李瑒於延英殿諸相前命身側的郇弼將那拜相賜爵的制誥念與謝洵,謝洵聞言立時退避,連稱不敢。此番推拒倒非為人言這些虛幻之事,謝洵對此也並不在意畏懼,他只是看見了立於諸相之首處的太傅楊公贍。
諸人心知肚明,前朝聖天子最愛重的臣子便是楊公贍,就連謝洵的師相禤儀都要往後排。那日曲江宴飲,李瑒教他取楊公贍而代之的意圖顯而易見,謝洵對此倒是沒甚麼旁的顧慮。
只是有些兔死狐悲之傷罷了。
李瑒見他固辭,於御座上和聲向他道:&ldo;朕但恨無官賞卿耳。卿若不應得,朕必不與卿。&rdo;
謝洵輕輕一晃神,想起這是他曾與李瑒講過的舊朝典故,不免覺出些不祥來,待要辯駁又覺得實在無謂,因這實在是無可辯駁也無須辯駁的鹽梅相成君臣遇合。
於是謝洵便不再推辭。
拜相的禮節十分隆重,至夜謝洵才得空與鄭曄用晚膳。鄭曄近來身子時常犯懶,謝洵於席間便多囑咐了幾句,她起先只默然靜靜聽著,等謝洵終於無話可說才忍不住笑道:&ldo;三郎好囉嗦,比之翟拂猶甚。&rdo;
移時飯畢,謝洵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