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孩子和龍(第1/2 頁)
“兄弟,你看,我這哥兒們都睡那麼久了,咋還不醒啊,”陳富貴不無擔憂地說,“他會不會”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這位年輕的醫生,“以後都醒不來了啊?”
“有可能。”藜樂點點頭。
大花貓站在那張床的床頭,焦急地盪來盪去。
“那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喊醒他,”陳富貴著急地又問,“就像平常喊他起床那樣喊醒他,可以不?”
“不可以,”藜樂遺憾地搖頭,“你強行把他喊醒,會讓他的意識失去常理。”
“他會瘋的。”
“瘋了也比死了要好啊。”陳富貴說。
“他還沒死,他只是還停留在另一個我們看不到的世界裡,暫時還沒走出來。”
“那怎麼才能讓他走出來啊?”陳富貴著急得想要跳腳。
“沒辦法。”藜樂說,“一切只能看他自己,這是我之前跟他說過的。”
“那為什麼我在夢裡走著走著,一下就睡醒了,他要那麼久?”
“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那該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只能等。”
“要是我兄弟睡死了在夢裡怎麼辦?”
“那也是他的命吧。”
“如果橫豎就是醒不來”陳富貴喪氣地說,“那就只能認命了麼?”
“不能夠,他是個堅強的人,”藜樂說,“我是相信他會醒來的,你是他兄弟,你也應該對他抱有信心才行。”
“我當然是相信我兄弟啊,”陳富貴哭哭啼啼地說,“他可是一等一的猛男啊,連我陳富貴都能輕輕鬆鬆辦到的事,他這一拳打爆神的王八蛋怎麼辦不到?”
“可老子就是忍不住擔心啊。”他面容愁苦地嘆了口氣。
大花貓也跟著聳拉下眉頭,同樣憂傷地看著它的莫逆之交。
它尾巴搖了又搖,禁不住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屁。
從宇宙之外走出,迴歸陽光普照的平原,那個被青草拉拽進地底的男孩不知不覺間竟已來到了那頭匍匐在大地盡頭的蒼龍面前。
巨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隨口噴吐出一股空漠的火焰。
火焰肆意地紛飛,轉眼便湮沒了那個來到它身前的男孩。
滾燙的溫度貼落在他的身體上,焚燒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縷毛髮。
不過又是一個轉眼之間,他的肉身便已銷燬,徒留下一具蒼白的骸骨,依舊筆直地站立在這片被龍息燒焦的大地上。
他那空洞的眼眶內,再無目光。
他的靈魂彷彿已然隨著漸漸消散的熱量迷失在悠長的風中。
但陽光照下,又彷彿仍然殘留在這具不屈的骨骸裡。
春去秋來,一年之後,又是一年。
大地上的那一片宛若傷口般的焦黑色,早已透過自然界的自我修復能力,抹平成青蔥的綠色,一切恢復如初。
綠色的野草爬上了那具骸骨,有很多種藤蔓在他的骨頭上糾纏,繞來繞去,隨著季節的變化,開出顏色不同的鮮花。
那條龍還在仰望著頭頂的天空,對眼前這具骨骸,對腳下這片大地都毫不在意,它仍然希望自己能夠擺脫束縛,重新飛回那片浩蕩的宇宙裡去。
可它的一廂情願卻依舊遲遲得不到回應,微風在這片平原上慢慢悠悠地迴盪,彷彿裝飾大地的畫師,每一個季節都會給這片平原帶來不同的顏色。
春天的鮮綠色,夏天的多彩,秋天的金黃,還有冬天姍姍來遲的白雪。
又是很多年過去了,它仍然是那具骨骸,默默地陪著那條龍,就這樣度過了既漫長又短暫的光陰,看到了不知多少次花開,也看到了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