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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許芸婉之前數次提到的&ldo;一切都會好起來&rdo;,許蘊喆的心底忍不住發毛。他小心地問:&ldo;不留下來,等他醒嗎?&rdo;
許芸婉蹙眉,說:&ldo;已經辦了住院手續,醫生會照顧好的。&rdo;
&ldo;還沒有確診,就能住院嗎?&rdo;許蘊喆懷疑道。
她抬頭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不理解,問:&ldo;他早就瘋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rdo;
許蘊喆被問得心頭一顫,面對態度急迫的許芸婉,他忍著諸多困惑和不安,低下了頭。她很肯定地說許仲言瘋了,可是之前,許蘊喆無數次向她建議把外公送醫院,她的回答都是外公沒有病,不用就醫。
許芸婉問完後,臉上隨即浮現懊悔的神色。半晌,她輕聲道:&ldo;對不起,媽媽太累了。我們回家,好嗎?&rdo;
看著許芸婉請求的眼神,許蘊喆的心又慌又疼。他點了點頭,答應跟媽媽回家。但是,這究竟是不是許芸婉的安排呢?如果是,許蘊喆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媽媽變得好陌生。
這個十幾年來和他關心最親密的人,他現在發現,自己完全不明白她想著什麼。
還有外公,真的瘋了嗎?外公一而再、再而三提到的&ldo;靜安人&rdo;到底是誰?會是許芸婉昔日的戀人嗎?有沒有可能,會是他的親生父親?
回到家以後,許蘊喆再一次面對已經沒了桃樹的院子。
家中沒有了許仲言,突然之間,氣氛變得輕鬆了很多。而這份輕鬆裡又夾雜著詭異的空靈感,空蕩蕩的感覺反而讓許蘊喆的心難以平靜。
他想到一種可能。
許仲言一直強調著,許芸婉想離開,說她跟著靜安人學壞了,說她想去靜安。那棵桃樹是十八年前種下的,在《不及夜深》劇組離開以後。許蘊喆想,會不會,在當年劇組來他們家取景時,媽媽認識了爸爸,並且和他成為了戀人。
媽媽當時想跟著爸爸私奔,被外公阻止了。所以媽媽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十幾年來對外公的態度始終冷漠,而外公則反覆地強調他們母子不能離開家,又在最近,情況愈演愈烈,開始妄想媽媽要去靜安?
確實有這種可能,許硯深和宋葦杭都是靜安人,劇組裡應該也有不少人來自靜安。許蘊喆想起最近媽媽正繡的杏花,越發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想極有可能是真相。
杏花在《不及夜深》這部電影裡出現過,青川種杏花的人家不多,路上也沒有,說不定對許芸婉而言,杏花是一樣讓她念念不忘的東西。
許芸婉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把許仲言送進醫院的打算?有了在醫院的經歷,還有那瓶水,許蘊喆幾乎肯定這是一場預謀。
這樣溫柔的媽媽在他全然不瞭解的情況下,預謀這樣的事,著實讓他心驚肉跳。
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許仲言在成人禮上的胡言亂語。
他或許沒有胡言亂語,說不定只是不明就裡的聽者想當然的理解罷了。
許蘊喆躺在床上,整晚腦子全被巨大的資訊量佔據著,難以入睡。他沒有辦法篩選其中的真與假,害怕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
最後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重複那個猜想‐‐他的爸爸是《不及夜深》的劇組人員,爸爸和媽媽是劇組取景期間認識的,他們的戀情受到外公的阻攔,所以媽媽一直對外公懷有恨意。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沒有錯。
昏昏沉沉的,許蘊喆整夜沒有睡著。他明明已經在腦海里翻來覆去地認定自己的猜測,可是這樣的猜測,哪裡來的證據?反而因為猜測的不確定,他完全無法入眠。
清晨,許蘊喆起床要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