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頁(第1/2 頁)
「?」
……
玄鑒沒應付過這樣的對手。
鐵鐧成雙威力更大,而他手持單鐧,不僅威勢未遜,還更顯他身長臂舒,如嶙峋怪石間生出一段覆雪枯木,淒詭得不似人間物。當鐵鐧第一次向她掃來時,她屏氣硬接了這一擊,可兩兵相觸,那單鐧根本不是磕,而是生生碾滾過她的劍,被灌以內力的百斤重鐵霍然一掃,任何兵刃都難堪此摧。玄鑒亦後悔自己的莽撞——若第一招就毀掉武器,也太對不住對方的贈劍之誼了。
然而預料之中的斷裂銳響並未發出,她撤劍回退時,長劍錚鳴,完好無損。玄鑒不由一怔,此劍看著纖薄窄細,竟會如此強韌!論內力修為,她在同輩間也不過中上,絕無可能與陸紅霞相較,這劍方才所受的可不僅僅只有鐵鐧的重量!
玄鑒覺不可思議之外,還生出一股微喜——她不曾用過這麼好的劍。
她的反應在陸紅霞看來亦十分古怪,被他一鐧擊退的少年在穩住身形後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檢視武器是否有損,然後,既無憤懣也無頹喪,面帶喜色地向他露出了個感激的微笑。
絕情宗怎麼會養出這種……
他腹誹之際,對方已整頓精神,刺來極其刁鑽的一劍。
群會中,他見識過此人的掌法、拳法、步法、腿功,這一瞬,他才見到她出劍的模樣。若要用「奇異」來形容她先前展露的武功,那麼她的劍法就需要換一個詞了。
「高明」,他擇定了這二字。
四肢長於身,施展拳腳時難免帶有平日的習慣,譬如右臂力量往往大於左臂,腿腳總是不及拳掌靈活,腰背不可能比脖頸柔軟……而玄鑒調運這些部位時卻不循常理,她藏匿起旁人最慣用、最倚仗的雙手,將它變成一種出其不意的「武器」。
但拿起真正的武器時,她摒棄了一切隱晦的遮掩、怪異的招式,她只是單手握劍,便令器人之間的隔閡憑空消失,把劍變作手臂長出的一段新的肢體。對劍的控制臻於此境,是所有劍法的最高境界,而她手持一柄新劍就能輕鬆達到,用的該是何等高明的劍法?
陸紅霞將這歸功於玄鑒的絕佳天賦,玄鑒則將此歸功於陸紅霞所給的寶劍。
懷著對對方的歆羨,兩人投入一場酣戰。
……
「我……是不是看錯了?」許垂露眯起眼,仍不能確定自己見到的兩點紅色是何物,「陸紅霞臉上——」
「你沒看錯,這是執行衰紅鐧造成的。」蕭放刀轉頭笑道,「陸紅霞這名字不是很襯他麼?」
人們常稱人羞赧或醉酒時面頰所生紅暈為「紅雲」,許垂露在陸紅霞臉上看到的正是此物,他的顴骨至眼尾隨著逐漸盛烈的戰意生出兩團似火似血的紅色,恰好與那個柔腸百轉的蕭瑟名諱相映。
「就……太怪了。」
他的氣質、五官、神情,無一能容得下這麼詭麗的紅,比起情緒高漲、血液突湧的現象,更像是被人兀然塗上胭脂,有相無由,怵人得很。
「修煉衰紅鐧會將氣血與內力相融,平日深埋肌膚之下,一旦運功,便隨內力湧動。這令他行動起來更快更猛,但持續久了,調節血氣的樞紐便會因承壓顯出血色。樞紐的位置可以在修煉時自主挪移,大部分修習者會把這弱點藏在不易發覺之處,不過陸紅霞是個例外。」
「他居然放在臉上?」
「不錯,藏在其它地方會令他心存忌憚,以致動作不夠果決,而直白呈現,旁人反而不會視其為弱點空門,甚有震懾對手之效。」
「他還真是大膽。」許垂露嘆了一聲,「這法子應付玄鑒這樣的人恐怕百試不爽,無論如何,她總不會平白無故打人臉的。」
玄鑒雖未露敗跡,卻不可能真正勝過陸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