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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日賈敬和林如海回府, 賈敬笑道:「赦兄弟,今日宮裡傳出一件事, 你猜是什麼?」
賈赦略一沉吟, 反問:「是司徒礫要就藩了?」
賈敬和林如海對視一眼,一副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他的表情。但二人也沒覺得震驚, 這些年來, 二人也都習慣了。
林如海道:「倒也沒那麼快,就是宮裡傳出訊息說司徒礫遞了就藩的摺子。大內兄是怎麼猜到的?」
賈赦點了一下頭:「這有什麼難猜的,之前司徒礫那一次墜馬多半是自導自演。這一跤摔得好, 也不知道能值多少兵馬、多少州郡。敬大哥和妹夫可知道皇上屬意哪塊封地?」
賈敬和林如海都搖了搖頭。林如海道:「這訊息傳出來就怪異, 司徒礫並未在朝堂上提這事, 是私下遞的摺子上去。會傳出訊息來, 好像是因為皇上發脾氣。」
賈赦點了點頭:「這倒不奇怪了。葉貴妃能一步步爬上妃位,定然是極瞭解皇上的。在拿捏皇上的心思上,確然恰到好處。」
致和帝遇到過想要自己死的兄弟,也遇到過想要自己命的兒子。在致和帝眼裡,好不容易出了個老五是個安分的,卻又不知道哪個兒子容不下他,要取他性命。這個奏請就藩,一來是表明心跡,二來是也是出京避禍呢。
所以致和帝能不怒麼?
賈敬道:「這訊息確然有可能是皇上自己放出來的,這是在敲打其他兒子呢。」
賈赦冷笑一聲:「敲打其他兒子?不如直說便是敲打東宮罷了。」
而關於致和帝看完司徒礫奏摺的反應,正和榮國府三人意料差不多。當時致和帝看完,將奏摺往龍案上一拍,怒道:「朕還活著呢,他們一個個的就這麼迫不及待了麼!」
戴權忙道:「皇上息怒!」
致和帝向那奏摺一指:「你看看,讓朕如何息怒?朕還活著,有人就容不下老五了!」
有了致和帝的指示,戴權才捧起那本奏摺,看完之後,戴權便知道致和帝想的什麼了,勸道:「皇上,五殿下之前墜馬也有可能只是意外。當時不是大理寺都查過了麼?」
其實人在順風順水,十分自信的時候,是不會犯什麼疑心病的。只有當自己感覺到自身能力下降的時候,才會覺得處處是威脅,變得疑神疑鬼。而對於致和帝而言,身體的衰老是不可逆轉的,年輕時候的自信也再難恢復,這疑心便越演越烈。
好比一頭到了暮年的獸王,每日都在擔心被新來的挑戰者打敗。
「大理寺查過,只代表大理寺沒找到此事是人為的證據,並不代表此事一定不是人為。」致和帝道:「不然老五怎麼怕得要去就藩?」
雖然戴權也知道致和帝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但是這讓戴權怎麼回答?片刻之後,戴權道:「去年是個冷冬,北疆日子難熬,北狄想來更難熬。前兒皇上還在擔心今年化凍之後,北狄再次犯邊,五殿下也許只是想替您分憂。」
致和帝猛然一驚,盯了戴權一下,道:「你先下去吧,朕想靜一靜。」
戴權道:「是,奴才告退。」然後退著出了致和帝的寢殿。
戴權自幼跟著致和帝,從小太監熬成致和帝身邊的首席大太監,甚至致和帝的一些煩心事都願意對戴權傾訴,可見致和帝對戴權的信任。
但這些信任不是白來的,是戴權揣度了多少致和帝的心思,辦了多少符合致和帝心意的事才有的今日。所以致和帝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戴權都知道什麼意思。方才致和帝是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其實戴權只是說過幾次公道話,譬如致和帝在鐵網山遇刺那一回,致和帝疑心賈敬,戴權直言『賈敬是個穩妥人』,但是在愈發疑心東宮的致和帝眼裡,當時覺得有道理的話,現在回想起來,